第四十二章 黑风口破阵
黑风口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陈默带着十几个精壮的守脉人赶到时，正见张老爹被捆在山神庙的石柱上，周围的松树绕着石柱缠成了密不透风的网——那是锁灵阵催生出的“缚灵藤”，藤条上的尖刺泛着黑光，刺进肉里就冒黑烟，显然淬了毒。
墨老鬼就坐在庙门口的石碾上，手里把玩着枚青铜令牌，正是当年墨兰的守脉令牌。“陈默，你倒是比你师父当年痛快。”他抬眼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全是冷意，“二十年前，要是他肯多带一队人来，我妹妹怎么会被灵脉兽撕成那样？”
“大雪封山，援兵受阻是天灾，不是人祸。”陈默握紧手里的青铜令牌，“你用锁灵阵困住张老爹，无非是想逼我来。说吧，要怎样才肯撤阵？”
“简单。”墨老鬼把令牌往石碾上一拍，“你当众认个错，说当年灵脉馆亏欠墨家，再把《灵脉秘录》交出来，我就放了他。”
“不可能。”陈默沉声道，“认错可以，但若要《灵脉秘录》助你修炼邪术，绝无可能。”他悄悄打了个手势，让身后两个懂阵法的守脉人绕去山神庙后——那里是锁灵阵的“风眼”，也是墨老鬼最松懈的地方。
墨老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风眼里我埋了‘蚀骨钉’，碰一下就会触发全阵，到时候这满山的缚灵藤，会把你们绞成碎片。”
张老爹突然咳了两声，声音嘶哑：“别信他！阵眼在……在庙前的老槐树下！他故意说反的！”话刚说完，就被藤条勒得喘不上气。
墨老鬼脸色一沉，猛地拍向石碾，缚灵藤瞬间收紧，尖刺更深地扎进张老爹的胳膊。“老东西，倒是嘴硬！”
“动手！”陈默大喊一声，手里的青铜令牌往地上一磕，令牌上的“守”字亮起金光，直冲老槐树而去。这是秦长老教的法子——用守脉人的精血催动令牌，能暂时逼退邪阵。
守脉人们立刻举着劈柴刀砍向缚灵藤，可藤条断了又长，根本砍不尽。绕去庙后的两人突然大喊：“找到了！阵眼里有块刻着‘兰’字的石碑！”
墨老鬼眼神一慌，竟真的往庙后看去。陈默抓住这瞬间的破绽，抽出腰间的短刀，借着风势掷向石碾——那里放着墨兰的令牌，也是墨老鬼的心神所系。
“你敢！”墨老鬼果然扑过去护令牌，陈默趁机冲到老槐树下，挥刀劈开浮土，露出块半埋的石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锁灵阵的核心。他掏出慕白给的破阵符，按在碑上，又将随身携带的灵脉泉水浇上去。
“滋啦——”符文遇水冒烟，缚灵藤瞬间失去力气，软软地垂了下来。张老爹得救了，守脉人们赶紧上前解绑，往他伤口上撒草药。
墨老鬼见阵被破，红着眼扑过来：“我妹妹的仇还没报！”
陈默拦住他，声音平静却有力：“墨兰的事，灵脉馆一直记着。每年清明，我们都会去她的坟前祭拜，她的守脉令牌，至今还供在馆里的祠堂。你要恨，冲我来，但别迁怒无辜。”他顿了顿，补充道，“锁灵阵伤了山里的灵脉，你若肯弥补，随我们回去修复灵脉，过往的恩怨，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墨老鬼愣住了，看着陈默手里的青铜令牌，又看了看远处被救醒的张老爹——老人正对着庙门的方向作揖，那是墨兰坟的方向。风里似乎飘来松针的清香，像极了当年墨兰最喜欢的味道。
缚灵藤彻底枯萎时，太阳正落到山尖上，把黑风口的石头染成了金红色。陈默让守脉人先送张老爹下山，自己则留在原地，看着墨老鬼蹲在老槐树下，手指轻轻抚摸着碑上的“兰”字，像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修复灵脉需要三个月，”陈默留下这句话，转身往山下走，“你想通了，就来灵脉馆找我。”
山风卷着他的声音，落在墨老鬼耳边，也落在渐渐复苏的灵脉上。远处的溪城传来钟声，是灵脉馆的平安钟——只要守脉人平安归来，这钟就会响上三响，清脆的声音漫过山林，像在说：恩怨或许难消，但生路总比死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