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海深仇
黑袍人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双眼眸里翻涌的猩红魔气，像两团燃烧的鬼火，看得人不寒而栗。陈默握着木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让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哦？竟然还有漏网之鱼？”黑袍人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三年前那对夫妇拼死护住的崽子，原来藏在这里。倒是省了本座不少功夫。”
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陈默：“灵荒令就在你身上吧？乖乖交出来，本座可以给你个痛快，免得受那魂飞魄散之苦。”
“我爹娘是不是你杀的？青石村的人，秦老，是不是都死在你手里？”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
黑袍人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抖了抖宽大的袖子，一道黑色的魔气如同毒蛇般窜出，朝着陈默面门袭来：“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小心！”林婉儿见状，青剑一抖，数道剑气如同莲花绽放，精准地斩在魔气上，将其击得粉碎。她身形一晃，挡在陈默身前，青剑遥指黑袍人，眼神凝重如冰，“黑风谷的魔修，竟敢闯我灵荒秘境，当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灵荒传承的余孽？”黑袍人上下打量着林婉儿，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传闻灵荒秘法能淬炼魔体，若是把你抓回去献给谷主，定能得不少赏赐。至于这小子……”他的目光又落回陈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留着也是个祸害。”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漫天魔气如同潮水般涌来，化作无数只黑色的鬼爪，朝着两人抓去。这些鬼爪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跟我走！”林婉儿拉住陈默的手腕，青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青色的光幕，挡住袭来的鬼爪。她脚尖一点，带着陈默朝着望月台下方掠去，“这是黑风谷的护法墨煞，至少有筑基中期的实力，我们不是对手！”
玄龟见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巨大的身躯猛地撞向墨煞，试图为他们争取时间。可墨煞只是冷笑一声，反手拍出一掌，黑色的魔焰瞬间将玄龟包裹，让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想跑？”墨煞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追了上来，速度竟比林婉儿快了数倍，“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他屈指一弹，一枚漆黑的魔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陈默的后心。这魔钉上缠绕着浓郁的死气，显然蕴含着剧毒。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危机感，他猛地挣脱林婉儿的手，转身用木剑格挡。
“叮！”
木剑与魔钉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陈默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开裂，手臂发麻，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陈默！”林婉儿惊呼一声，想要回身救他，却被墨煞缠住。
墨煞的魔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逼得林婉儿只能勉强招架。她的青色剑光虽然精妙，却始终无法突破墨煞的魔气防御，反而被魔气不断侵蚀，剑光越来越黯淡。
“就这点本事，也敢守护灵荒传承？”墨煞狞笑着，攻势越发凌厉，“等本座杀了你们，再慢慢搜刮这秘境里的宝贝！”
陈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火辣辣地疼，体内的灵气也变得紊乱不堪。他看着被墨煞压制得节节败退的林婉儿，看着被魔焰包裹、不断发出哀嚎的玄龟，心中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再次被杀害？
难道三年前的悲剧，今天还要重演？
不！
陈默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他想起了爹娘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秦老留下的字条，想起了自己在秘境中日夜苦练的汗水。
他不是弱者！
他是灵荒传承的继承人！
“啊——！”
陈默发出一声怒吼，体内的灵气开始疯狂燃烧。他脑海中那套残缺的功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与石洞里看到的“淬体诀”、“裂石掌”等法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全新的运转路线。
眉心处的灵荒令微微发烫，一股更加精纯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滋养着燃烧的灵气。
“这是……”陈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灵气在体表凝聚成的铠甲；双眼也变得更加清澈，能清晰地看到墨煞魔气中的薄弱之处。
“炼气三层？这怎么可能！”林婉儿察觉到陈默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刚才还只是炼气二层的陈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了境界，而且气息比普通的炼气三层修士浑厚了数倍。
墨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头看向陈默，发现这少年身上竟然散发出让他心悸的气息。
“小子，你找死！”墨煞被彻底激怒了，他竟不顾林婉儿的攻击，猛地回身一掌拍向陈默，想要在他力量完全爆发前将其灭杀。
这一掌凝聚了他八成的魔气，掌风未至，地面的岩石就已经开始寸寸碎裂。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犹豫，将体内燃烧的灵气全部灌注到木剑之中。原本普通的灵木木剑，此刻竟泛起耀眼的金光，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正是灵荒令中蕴含的传承之力。
“灵荒剑法第一式——破晓！”
陈默迎着墨煞的魔掌，斩出了他修行以来最坚定的一剑。
金光与黑光在半空中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望月台的岩石都震得粉碎。林婉儿被气浪掀飞出去，玄龟也趁机挣脱魔焰的束缚，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光芒散去，陈默半跪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手中的木剑已经寸寸断裂。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死死地盯着前方。
墨煞站在原地，黑袍上多了一道清晰的剑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剑痕处的魔气剧烈翻滚，却始终无法愈合，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闪烁。
“你……你这剑法……”墨煞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那道剑痕中蕴含着一股纯净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他的魔气，“这是灵荒正法！你果然是灵荒传承的继承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又带着一丝忌惮：“没想到这等偏僻之地竟藏着如此宝贝。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等本座回去禀报谷主，定带大军踏平此地，将灵荒传承据为己有！”
说罢，墨煞怨毒地看了陈默一眼，转身化作一道黑烟，朝着断云峰外逃去。他知道，陈默刚才那一剑已经伤到了他的根基，再拖下去恐怕讨不到好。
玄龟想要追上去，却被林婉儿拦住：“别追了，他想跑，我们拦不住。”
林婉儿走到陈默身边，拿出一枚疗伤丹药喂他服下，又渡入一股精纯的灵气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
“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刚才若不是陈默爆发出那惊人的一剑，他们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陈默摇了摇头，靠在岩壁上喘息着：“我没事……只是可惜，让他跑了。”
“能将筑基中期的魔修逼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婉儿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且你刚才那剑法，明显是灵荒传承的核心法门，看来灵荒令已经完全认可你了。”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剑爆发的力量，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不仅仅是灵气的运用，更像是一种血脉与传承的共鸣。
“黑风谷……”陈默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他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嗯。”林婉儿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墨煞回去报信，黑风谷肯定不会放过灵荒传承。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下次他们再来，就不是一个护法，而是千军万马了。”
她看向受伤的玄龟，取出几株珍贵的灵草，递给玄龟：“老龟，辛苦你了，先去疗伤吧。”
玄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叼着灵草沉入深潭，潭水渐渐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大战从未发生过。
望月台一片狼藉，断裂的石碑，破碎的岩石，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魔气，都在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陈默望着墨煞逃走的方向，紧紧攥住了拳头。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了。黑风谷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师姐，”陈默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从今天起，我要加倍修炼。不光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守护这里，守护所有我在乎的人。”
林婉儿看着他眼中的光芒，轻轻点了点头：“好。秘境深处有一座‘试炼塔’，里面封印着灵荒传承的部分力量，或许能帮你快速提升实力。等你伤势恢复，我们就去闯一闯。”
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前面的路会更加艰难，黑风谷的魔修，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都在等着他。但他不会退缩。
灵荒传承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责任。他要继承秦老的遗志，守护好这份传承，更要让那些作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望月台。陈默盘膝坐在地上，运转功法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丹田内的气旋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以往更加凝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变得更加坚定了。
而在断云峰外，墨煞的身影出现在一座阴森的山谷前。山谷入口黑气缭绕，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谷主，属下有重大发现！”墨煞单膝跪地，对着山谷深处恭敬地说道，“属下在断云峰找到了灵荒传承的线索，还有那个持有灵荒令的小子！”
山谷深处沉默了片刻，传来一道威严而阴冷的声音：“哦？灵荒传承？终于是找到了……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本座亲自前往断云峰，把那传承和那小子，都给本座带回来！”
“是！”墨煞恭敬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残忍的光芒。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陈默，对此一无所知。他此刻正沉浸在修炼中，为即将到来的试炼塔之行，做着最后的准备。他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