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莱斯特兰奇站在霍格沃茨魔药学教室的讲台前,看着第一排那个炸了坩埚的赫奇帕奇新生。银灰色的烟雾从焦黑的坩埚里升腾而起,在教室穹顶形成一团不祥的蘑菇云。
三十秒。他平静地说,黑檀木魔杖轻轻敲了敲讲台,谁能说出泰勒先生错在哪里?
教室里一片死寂。阿尔文的目光扫过第三排——他的儿子西里斯正拼命把脑袋往课本后面藏,黑发间那缕显眼的银发却暴露了他。
莱斯特兰奇先生。阿尔文眯起眼睛,你来回答。
西里斯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银灰色的眼睛——遗传自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他没等坩埚冷却就加入了豪猪刺?
阿尔文走下讲台,黑袍在石板地上无声地滑动,他漏了最关键的一步。他在西里斯的桌前停下,从儿子抽屉里抽出一本《高级魔药制作》,书页间夹着几朵压扁的雏菊,观察。
魔杖轻点,焦黑的残渣悬浮起来,重组成了未爆炸前的模样——一锅完美的肿胀药水,只差最后一步。
梅林啊!西里斯瞪大眼睛,他没放顺时针搅拌三圈!
阿尔文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赫奇帕奇扣五分,为你的观察力。他转向全班,莱斯特兰奇先生加十分,为了他父亲糟糕的教学方式。
学生们哄笑起来。阳光透过地窖罕见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阿尔文左眼角那道细长的疤痕,也照亮了他无名指上朴素的金戒指——那是他妻子用变形咒把一枚加隆变的,她说这样就算在坩埚炸了的时候也不会融化。
***
傍晚的教工休息室里,斯内普的肖像画正在打盹。阿尔文将一束新鲜的雏菊插在画框旁的花瓶里——这是他与前任魔药学教授奇特的默契。
你儿子今天又闯祸了。
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怀表——和阿尔文口袋里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表盖内侧刻着阴影中的光真正的光。
听说他把格兰芬多的塔楼变成了水族馆?阿尔文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改论文,很有创意。
我罚他擦了整整一星期天文台的望远镜。德拉科走进来,灰蓝色的眼睛扫过阿尔文批改的论文,梅林,现在的小巨怪连生死水都敢搞砸?
阿尔文在羊皮纸上画了个大大的(表示巨怪水平):至少比我们当年强,还记得你试图改良缓和剂结果让整个地窖长满毒触手吗?
那是创新。德拉科拖长声调,突然伸手抽出一张论文,等等,这是......
论文署名斯科皮·马尔福。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阿尔文了然——斯科皮选择了麻瓜研究课而非魔药学,这对纯血统至上的马尔福家是个不小的冲击。
他很有主见。阿尔文轻声说,像他母亲。
壁炉的火焰突然变成蓝色。阿尔文的妻子艾莉森的脸出现在火焰中,金发上沾满了面粉:亲爱的,西里斯把花园里的地精染成了彩虹色——哦,马尔福先生!她惊讶地看到德拉科,正好,斯科皮在我们家,他说要研究麻瓜的......足球?
德拉科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活蟾蜍。阿尔文忍不住轻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瓶银色记忆,倒入冥想盆:来看看?
记忆里,十一岁的阿尔文和德拉科躲在有求必应屋,对着从麻瓜伦敦偷来的足球发愁。这玩意怎么飞不起来?年幼的德拉科用魔杖戳着皮球。
因为麻瓜不需要飞行。阿尔文在记忆外轻声解释,就像有些选择不需要理由。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炉火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与斯科皮如出一辙的轮廓。
下周的家长观摩课,他终于开口,我会来。
***
周六的霍格莫德日,阿尔文带着西里斯逛佐科笑话店。男孩兴奋地指着一种会咬人鼻子的橡皮鸭:爸爸,我们能买这个送给妈妈吗?
上次你送她尖叫毛毛虫,她让我们的茶壶唱了一星期麻瓜摇滚。阿尔文揉揉儿子的头发,却还是掏出了钱袋。
蜂蜜公爵的橱窗前,他们遇见了德拉科和斯科皮。两个男孩立刻凑到一起,西里斯炫耀着他的新橡皮鸭,斯科皮则展示着一本《麻瓜运动史》。
难以置信。德拉科盯着那本书,我儿子对麻瓜的东西比魔药还热情。
阿尔文从口袋里掏出怀表——不是看时间,而是轻轻抚过表盖上的刻痕:还记得六年级你说过什么吗?有些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德拉科突然笑了,那种真实的、不带讥讽的笑:所以你当年才敢在斯内普眼皮底下修改魔药配方?
而我现在成了魔药学教授。阿尔文望向远处,西里斯正把橡皮鸭按在斯科皮脸上,两个男孩笑成一团,命运很幽默,不是吗?
回城堡的路上飘起细雨。西里斯突然仰起脸:爸爸,为什么你从来不参加学院杯?
阿尔文撑起伞,雏菊图案的伞面在雨中绽开——艾莉森的杰作:因为教授要公平。
可马尔福教授总是给斯莱特林加油!
那是他的选择。阿尔文把伞倾向儿子那边,就像你选择把地精染成彩虹色。
西里斯若有所思。雨越下越大,打湿了阿尔文的袍角。当他们拐过温室时,一株新栽的雏菊在雨中摇曳——那是去年艾莉森来校时种的,她说地窖太阴冷,需要点阳光的颜色。
霍格沃茨的钟声敲响七下。阿尔文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堡,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孤独的少年,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带着满身烟火气回到这里——袍子上沾着儿子的橡皮鸭颜料,口袋里揣着妻子塞的柠檬雪宝,魔杖尖还残留着今早帮纳威修补打人柳的治愈咒痕迹。
爸爸!西里斯突然拽他袖子,我能用你的怀表装今天的内存吗?
阿尔文蹲下来,在雨中打开怀表。指针滴答走着,表盖内侧的刻字在雨水中闪闪发亮。
当然。他说,但得先分一半给妈妈。
西里斯咯咯笑着跑进城堡。阿尔文站在台阶上,看着雨幕中的霍格沃茨——这里曾是他的战场,现在是他的家。
地窖的方向飘来雏菊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