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和珍贵的草药让林风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虽然能量依旧匮乏,内伤远未痊愈,但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他将那把能量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能量指示仅剩最后两格,必须节省到最关键的时刻。
他将遗民赠送的兽皮背包背好,里面那些散发着泥土和草药味道的食物与清水,此刻比任何珍宝都重要。最后,他紧紧攥住了那枚幽蓝色的源核碎片,一丝微凉的触感传来,稍稍平复了他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掀开藤蔓帘子,那个矮小的遗民正安静地等在外面昏暗的通道里,见他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示意他跟上前。
他们没有走之前那条通往巨大空腔的路径,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加狭窄、似乎很少使用的天然岩缝。遗民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即使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也能灵巧地穿梭,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
林风紧随其后,能量感知提升到极限,警惕着四周的一切。通道一路向下,空气愈发潮湿阴冷,岩壁上开始出现更多人工开凿的痕迹,但都十分古老,覆盖着厚厚的矿物质外壳和发光的苔藓。
大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前方的遗民停了下来。他指向通道尽头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巨大拱形石门,意念传来:“前面……就是……旧日……挖掘场……我们……只能……送到……这里……”
“小心……‘源’的……伤疤……还在……流血……也小心……钢铁……猎杀者……”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来的通道,很快消失不见。
林风深吸一口气,握紧源核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坍塌的拱门。
穿过石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甚至比之前存放“源”核的空间还要辽阔!其顶部高达数百米,悬挂着无数巨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钻探设备和吊臂,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骸,沉默地诉说着曾经的繁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隐约看到错综复杂的脚手架、轨道和堆积如山的废弃矿石。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破败、死寂的气息,但也充斥着一种狂暴而紊乱的能量残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如同金属烧灼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悸动感。仿佛这片巨大的伤疤之下,仍然埋藏着某种未曾熄灭的怒火。
这里就是旧日挖掘场?人类(或别的什么种族)曾经试图在这里挖掘什么?触怒了“源”,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他手中的源核碎片,在这里发出了比之前更明亮一些的幽蓝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它既能指引方向,也预示着无处不在的危险。
遗民给的地图十分粗糙,只标注了大致的方位和那条传说中的“古老升降井”可能存在的区域,位于挖掘场另一端的岩壁上。
他必须横穿这片巨大的废墟。
没有别的选择。林风找准方向,开始沿着边缘一处狭窄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栈道,向着挖掘场深处前进。
栈道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已经断裂或扭曲,脚下就是无尽的深渊。他不得不放慢速度,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死寂的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从深渊下方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的呜咽声在回荡。
源核碎片的光芒时强时弱,在某些区域会突然变得明亮,指向下方深渊某处或某个废弃的矿洞,似乎那里有它同源的物质或能量异常点,同时也会带来更强烈的心悸感。林风都谨慎地避开了这些区域,那无疑是“源”的愤怒依然残留的危险地带。
行进了一段距离,前方栈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裂带,足有十几米宽,无法通过。
他观察四周,发现侧面岩壁上固定着一排早已废弃的、用于运输矿石的索道缆车。其中一辆缆车歪斜地悬挂在生锈的钢索上,似乎还能勉强移动。
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攀上岩壁,艰难地打开那辆缆车锈死的门,挤了进去。缆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猛地向下沉了一下,吓得林风冷汗直冒。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简陋的手动制动装置,缆车开始吱吱呀呀地、缓慢地向着对岸滑去。
就在缆车滑行到深渊正上方时——
嗡——!
一种熟悉的、冰冷的能量扫描波纹,突然从下方极深处扫过!
林风浑身一僵!是“猎犬”的能量特征!它们竟然巡逻到了这么深的地方?!
他立刻死死屏住呼吸,收敛所有能量波动,身体紧贴在缆车冰冷的金属内壁上,心中祈祷这堆破铜烂铁能屏蔽掉对方的扫描。
冰冷的扫描波来回扫了几次,似乎并未发现异常,缓缓移开了。
林风刚松了半口气——
咔哒!嘣!
一声脆响,承载缆车的其中一根辅助钢索,因为无法承受多年的锈蚀和突然增加的重量,猛地断裂了!
整辆缆车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一侧倾斜,带着令人心悸的摇摆,向着深渊加速滑去!
林风亡魂大冒,拼命想要控制住制动,但制动杆早已失灵!缆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倾斜的钢索,冲向对面岩壁,眼看就要撞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手中的源核碎片,似乎感应到了极致的危险和下方某种同源的存在,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
同时,下方深渊中,某处原本黯淡的、“源”的愤怒残留点,仿佛被这光芒引燃,骤然亮起一团耀眼的幽蓝电弧!
噼啪——!
一道扭曲的、狂暴的幽蓝能量电弧,如同失控的雷蟒,猛地从深渊中窜起,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缆车前方不远处那段本就锈蚀严重的主钢索!
轰!
主钢索应声而断!
失去了牵引的缆车,在惯性作用下,如同抛石机投出的石块,向着对面岩壁狠狠砸去!
但正是因为钢索提前断裂,改变了撞击的角度和力度!
砰——哐啷!!!
缆车并没有正面撞击岩壁,而是侧面重重擦撞在了一处突出的平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车厢扭曲变形,玻璃尽碎!
林风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平台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刚恢复一点的伤势再次加重,一口鲜血喷出。
但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对面。断裂的钢索在深渊中无力地摇晃,那辆彻底报废的缆车歪歪斜斜地挂在对岸下方不远处,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而下方,那道失控的幽蓝电弧已经消失,但似乎惊动了更深处的什么东西。
远处,隐隐传来了高速移动时破空的声音,以及……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微弱嗡鸣!
“猎犬”被惊动了!正在快速靠近!
林风脸色剧变,忍痛爬起身,看向四周。他此刻所在的平台,似乎是岩壁上的一处检修站台,旁边就有一条通向挖掘场更深处的黑暗通道。
顾不上方向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踉跄着冲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拼命向深处跑去,只求能摆脱即将到来的追兵。
身后的破空声和能量嗡鸣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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