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的书房,烛火燃得正旺,映得胤禛指间的狼首玉扣泛着冷光。那玉扣边缘的刻痕与梅花密信残片的纹路严丝合缝,像两把能拼在一起的钥匙,能打开通往阴谋核心的门。
“巴林部…”他低声念,指腹摩挲着玉扣上的狼首,那兽眼雕得逼真,在烛光下像淬了毒,“敢在京城撒野,是仗着准噶尔的势?”
苏培盛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粘杆处刚送来密报,说巴林部的质子半年前就和八爷府的人有往来,还在酒肆里见过郭络罗·常保——这张网,比想象的更密。
“主子,”他小声说,“要不要…把富察府的护卫再加倍?那巴林部的人,怕是会狗急跳墙。”
胤禛没说话,只是看着手腕内侧的龙纹。那里传来股弱,是明玉,她还在昏睡,灵泉的气像滩温水,没了之前的劲——她耗得太狠了。
“不用。”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加派人手盯着巴林部质子的住处,还有八爷府周围。富察府…有本王的人看着,出不了事。”
他拿起那片焦黑的残片,和玉扣并排放着。烛火在上面跳,像有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窥伺。“让粘杆处的人,把巴林部在京的所有眼线都挖出来,一个不留。”
“嗻!”苏培盛领命退下,心里却犯嘀咕。主子这阵子对富察格格的事,似乎太上心了,连带着富察府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富察府的卧室里,药味混着安神香,浓得像化不开的雾。
明玉的睫毛颤了颤,像只刚睡醒的蝶。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明轩,那孩子趴在床边睡着了,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角,指节泛白——是吓的,也是累的。
“哥哥…”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刚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就觉得眉心一阵抽痛,识海里的灵泉也跟着晃,淡金色的雾气凝成了小疙瘩——是警告!有危险在靠近!
“格格醒了?”陈嬷嬷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睁眼,眼圈一下子红了,“可吓死老奴了!孙太医说您是力竭,得好好补补。”
明玉接过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泛着苦气。她刚喝了一口,就觉得灵泉的气动了动,顺着喉咙往下淌,把药味都压了压。“嬷嬷,外面…怎么样了?”
“没事了,”陈嬷嬷替她掖了掖被角,“四爷查到是巴林部的人搞鬼,已经派人去抓了。您就安心养病,别的不用管。”
明玉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纹,像张网。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那巴林部的质子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最奇的是,她能感觉到,暖房里的雪莲醒了。嫩芽顶端的花苞鼓了鼓,像颗要破壳的蛋,正往她这边送着清劲——是在护着她。
暖房里的温度计上,水银柱慢慢往上爬,暖得像春天。
明玉被明轩扶着走进来,刚靠近白玉盆,雪莲就抖了抖,叶片上的金线亮得像撒了金粉。识海里的灵泉也跟着欢腾,淡金色的雾气凝成了小水珠,滴在泉眼上,“嗒…嗒…”像在鼓掌。
“你长得好快。”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嫩芽顶端的花苞又鼓了鼓,像在回应。最奇的是,花苞边缘竟冒出点粉,像抹胭脂,看得她心头暖暖的。
明轩的小手还在抖:“妹妹,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明玉笑了,像雨后的莲:“知道了。不过那令牌,我总觉得不对劲,巴林部的人虽然蠢,但也不至于把狼首玉扣掉在现场,太刻意了。”
她的指尖刚离开雪莲,灵泉的气就晃了晃,凝成了个模糊的影子,正往八爷府的方向走——是那巴林部质子!他手里还拿着个小盒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他要去八爷府。”明玉的眼神沉了沉,“嬷嬷,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事告诉雍亲王?”
陈嬷嬷刚点头,就见崔嬷嬷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格格,德妃娘娘派人送了些补品来,还说…让您万事小心,宫里不太平,巴林部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
明玉打开锦盒,里面是些燕窝、人参,还有张纸条,上面是德妃的字迹:“巴林部背后有人,勿轻举妄动,静候时机。”
“知道了。”她把纸条收好,心里亮了亮。德妃这是在提醒她,巴林部只是颗棋子,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雍亲王府的书房里,烛火快燃尽了,蜡油滴在案上,像滩凝固的血。
胤禛看着粘杆处的密报,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巴林部质子果然去了八爷府,还送了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更奇的是,八爷府的人接了盒子,又转手交给了个小太监,那太监转身就往宫里去了——是往养心殿的方向!
“胆子不小。”他冷笑,把密报扔在案上,“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苏培盛刚想说话,就见粘杆处的人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主子,在巴林部质子的住处搜出来的,里面是些白色粉末,孙太医说…是能让人假死的药。”
胤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假死药?他们想让谁假死?是质子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他忽然想起明玉,那孩子心思细,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手腕内侧的龙纹又传来股轻,是明玉,她在暖房里看着雪莲,灵泉的气顺了些,还带着点甜——是松了口气,也是在想事。
“苏培盛,”他扬声,“把这瓷瓶送到富察府,让富察格格看看,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苏培盛愣了愣:“主子,这…合适吗?”
“让你去就去。”胤禛的声音不容置疑,“她能看出‘隐梅令’的蹊跷,说不定也能认出这药。”
他看着窗外,富察府的方向一片安静,只有月光在屋顶流淌,像层银。他知道,这盘棋越来越复杂,巴林部、八爷府、准噶尔,甚至可能还有宫里的人。但他不怕,他手里有棋子,富察明玉就是最重要的那颗。
那道连接着他和她的线,在月光里轻轻晃着,像根绷紧的弦。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奏响的,会是破局的凯歌,还是更深的漩涡。但他知道,只要这根线不断,他就能找到那把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富察府的暖房里,明玉拿着那小瓷瓶,指尖刚碰到瓶身,灵泉的气就翻涌起来,淡金色的雾气凝成了团黑影,正往个小太监嘴里灌药——是假死药!那太监穿着内务府的衣服,眉眼竟和之前送琉璃窗棂的那个有几分像!
“是他们!”明玉的声音发颤,“送窗棂的太监是假的!他们用假死药换了个替身,真正的太监怕是已经被灭口了!”
陈嬷嬷的脸色瞬间煞白:“那…那这药怎么办?”
明玉把瓷瓶收好,眼神亮得像星:“送回去,告诉雍亲王,这药是给内务府的太监准备的,真正的送窗棂的人,已经死了。”
她看着雪莲顶端的花苞,那点粉又深了些,像块会发光的玉。识海里的灵泉也平静下来,淡金色的雾气凝成了朵小小的莲,在泉眼上轻轻转——是灵泉在说,没事了,线索找到了。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花苞晃了晃,像在点头。明玉知道,这只是开始。巴林部、八爷府、准噶尔,还有宫里那些看不见的手,都在盯着富察府,盯着她,盯着这株雪莲。
但她不怕了。
她有哥哥,有陈嬷嬷,有德妃娘娘,还有…那个总在暗处护着她的胤禛。更重要的是,她有灵泉,有这株越来越壮的雪莲。
窗外的月光落在花苞上,那点粉泛着光,像颗藏着秘密的珍珠。明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这株雪莲,或许不只是能解毒,它还能…指引方向,找到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那道连接着她和胤禛的线,在月光里轻轻晃着,像根充满希望的弦。下一次,它奏响的,一定会是破局的歌。她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