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天阙地下基地,核心区深处,“十神权能圣殿”。
不同于医疗舱的科技感,这里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巨大的穹顶上镌刻着晦涩的符文,墙壁上镶嵌着十种不同光泽的水晶,对应着十神之力。圣殿中央,是一个由不知名金属与玉石构筑的复杂圆形仪轨,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辉光。
秦墨与秦砚相对盘坐在仪轨两侧的中心。兄弟二人皆面色苍白,秦砚更是气息不稳,精神受创后的虚弱感依旧萦绕不去。但他们紧握的双手之间,有淡金色的光晕在流转,那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共魂”之力在彼此支撑、交融。
“还是感应不到吗,哥?” 秦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努力集中精神,但脑海中偶尔还是会闪过基地遇袭时那些混乱恐怖的片段,唯有想到林琪,才能稍稍平复。
秦墨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清隽的脸上带着克制与隐忍。“只能捕捉到非常模糊的片段……昆仑……很混乱的能量场……姐姐的气息似乎稳定了一些,但被很多……不友好的东西包围着。”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江狩哥那边……刚才好像有很强的能量爆发,现在平息了些,但感觉很……奇怪。”
他们共享的不完全是清晰的画面或信息,更多是一种纯粹的情绪、能量和危机感的传递。林琪状态的细微好转让他们心头稍安,但昆仑那边传来的被窥伺感、敌意,以及江狩苏醒时那股狂暴又诡异的能量波动,都让兄弟二人心绪不宁。
“不行,这样不够!” 秦砚突然睁开眼,浅色的瞳孔里满是焦灼,“我们不知道姐姐具体怎么样了,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云澜先生一个人能应付吗?” 他看向圣殿中央那个最为古老、布满岁月痕迹的“镜影”祭坛,那是以消耗巨大精神力为代价,可以进行超远距离模糊窥探的古老仪轨。
秦墨也随之睁眼,看向那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镜影’对精神负荷太大,你现在的状态……”
“我可以!” 秦砚打断他,眼神执拗,“只要是为了姐姐,我都可以!哥,我们一起,就像以前一样,我们的力量合在一起,一定能看得更清楚!”
看着弟弟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又想到远在昆仑生死未卜的林琪,秦墨最终点了点头。保护姐姐,是他们存在的最核心意义,哪怕付出再大代价。
兄弟二人携手起身,走到“镜影”祭坛前。他们割破指尖,将蕴含着共魂之力的鲜血滴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淡金色的光芒自他们身上升腾而起,彼此缠绕,缓缓注入祭坛。祭坛上铭刻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一道水波般的涟漪在祭坛上方荡漾开来,逐渐形成一面模糊的光镜。镜中景象飞速闪烁,掠过无尽的雪山、凛冽的罡风,最终定格在一片被冰雪环绕的冰谷轮廓——正是云澜庇护林琪之地。他们看到了冰谷外若隐若现、带着“守墓人”标志性腐朽气息的黑影正在徘徊、试探。
景象再转,试图穿透冰谷的结界,窥探内部。然而,云澜布下的防护极其强大,他们的精神力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冰墙,只能勉强渗透进去一丝。
就在这一丝精神力渗入的刹那,他们“看”到了!
林琪安静地躺在暖玉上,周身流转着稳定而强大的五色光华,眉心虎形印记熠熠生辉。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蓬勃的生机与锐气,让兄弟二人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一些。
然而,还未等他们感到欣慰,镜影的景象仿佛受到了某种更深层力量的牵引,猛地向下沉坠!穿透了冰谷,穿透了地脉,猛地扎入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对的“空无”与“死寂”之中!
那是……归墟的意念投影!
在这片意念的深渊里,他们看到了一个被无数暗红色锁链捆绑、悬浮于虚无中的模糊女性身影——苏念!她的面容苍白而安详,仿佛沉睡,但眉宇间凝固着化不开的哀伤与决绝。
更让他们心神剧震的是,在苏念心口的位置,一道复杂到极致、由暗红与惨白两色符文交织而成的“契约”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而这道契约的另一端,延伸出去,并非连接着虚空,而是隐约指向了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遥远而模糊,带着容器特有的“空洞”与“承载”感,他们直觉那是少年“七号”。
而另一个方向……竟然隐隐指向了他们自身!指向了他们作为“钥匙”与“容器”的特殊本质!
“那是……妈妈的……” 秦砚失声惊呼,精神力一阵剧烈波动,光镜随之荡漾,景象开始不稳。
就在这心神失守的瞬间,镜影的视角仿佛惊动了什么。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脸上覆盖着冰冷石质面具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那归墟意念的边缘。那身影缓缓抬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精准地“看”向了正在通过镜影窥探的秦墨与秦砚!
一股阴冷、死寂、带着归墟特有气息的精神冲击,如同毒蛇般,沿着镜影建立的精神链接,反向噬咬而来!
“不好!” 秦墨脸色剧变,猛地想要切断链接。
但已经晚了!
“呃啊——!” 秦砚首当其冲,本就脆弱的精神如同被重锤击中,惨叫一声,鲜血瞬间从口鼻中溢出,整个人软倒下去。秦墨也如遭雷击,识海剧痛,链接被强行中断,祭坛上的光镜砰然破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圣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兄弟二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秦墨强忍着晕眩,扑过去抱住昏迷的秦砚,感受着他再次变得紊乱微弱的精神力,心如刀绞。
他们不仅看到了母亲苏念与“共生契约”的可怕状态,窥见了契约与自身隐隐的联系,更可怕的是……
“守墓人……他们之中……有人能直接借用……归墟的力量……” 秦墨抱着弟弟,望向昆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担忧。
那个戴着石质面具的身影,是谁?
他发现他们了吗?
这次窥探,会不会给姐姐……带来更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