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主殿内,因默那番关于“各有所长、协作共赢”的精辟论述,如同拨云见日,将先前因颜爵个人“癫狂”而引发的混乱与尴尬,成功导向了一个更具建设性的方向。压在颜爵心头那“必须独力扛起一切”的沉重枷锁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何有效协调各方、发挥集体力量”的全新思路。
在默的“点拨”和苏皖沫的“递台阶”之后,几位阁主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时希率先开口,以时间之神的沉稳,提出了建立“盛宴筹备协调机制”的建议,明确了各方的职责与协作流程。黎灰虽依旧带着玩味的笑意,却也表示可以提供“空间架构”方面的支持(前提是别让他负责接待宾客)。庞尊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也默认了负责“安全保障”与部分“力量型”场地布置的职责。花翎和艾珍则主动请缨,分别负责“生命气息点缀”与“情绪氛围营造”等柔性工作。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冰璃雪,在时希征询其意见时,也以极其简练的冰晶传音,表达了愿意在“核心会场冰晶架构”与“极致低温保鲜区域”提供必要的协助。虽然语气依旧清冷,但这表态本身,已然是破天荒的让步与支持,让颜爵激动得差点再次失态(幸好强行忍住)。
一时间,灵犀阁内气氛从之前的批判与对峙,转变为了一种高效而有序的协作氛围。各位阁主不再袖手旁观或冷眼嘲讽,而是开始真正地各抒己见,商讨细节。颜爵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整理狼狈的仪容,迅速投入到协调工作中,虽然依旧有些手忙脚乱,但态度已然端正了许多,开始学习如何倾听、如何整合、如何分配任务。
默拉着苏皖沫,退到了大殿边缘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如同两位超然的观察者。苏皖沫看着眼前这“群仙共策”的热闹场面,小脸上满是兴奋与好奇,觉得这比看话本还有意思。
而默,则安静地站在那里,狐狸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她看着时希以时间沙盘推演流程,看着黎灰勾勒出变幻莫测的会场空间草图,看着庞尊雷光闪烁地规划着安保结界,看着花翎和艾珍低声讨论着如何让宴会充满生机与欢乐,看着颜爵在几位阁主之间奔走协调、记录要点,也看着冰璃雪静立一旁,偶尔以冰晶凝聚出精准的架构模型……
这一切,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充分发挥了每位阁主的特长,避免了资源的浪费与内耗。这无疑是最高效、最理想的协作模式。
然而,就在这看似完美的“协作图景”在眼前展开时,默的内心深处,一个带着无比骄傲与偏爱的念头,却如同调皮的小鱼,不受控制地跃出了心湖水面,与她冷静的观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水玲珑宫的方向,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静坐于深宫之中、气息与整个静水湖本源融为一体的身影。
‘协作固然是好……’默在心中暗自思忖,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但说到底,是因为大家都有短板,需要互相弥补呀。’
她的思绪开始“跑偏”,带着一种近乎“护短”的滤镜,开始对比起来:
‘你看时希姐姐,虽然能预知未来,推演万变,但让她亲自去凝聚一颗最纯净的晨露,恐怕还不如花翎姐姐随手一点吧?’
‘黎灰那个家伙,空间玩得再溜,让他去安抚一条受惊的小水妖,估计只会把人家吓得更惨。’
‘庞尊就更不用说了,打架是一把好手,可要是让他去调配一杯能滋养仙根的百花凝露,怕是能直接调成雷击木焦炭汁!’
‘花翎姐姐和艾珍妹妹,温柔又细心,可要是遇到需要以绝对力量强行镇压的混沌暴动,她们就力有不逮了。’
‘就连璃雪姐姐……’默的目光扫过那道清冷的身影,心中暗道:‘掌控极致之寒,冰封万物,但若让她去催生一株需要温暖阳光的灵植,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还有颜爵那只狐狸,’她瞥了一眼正在努力做记录的颜爵,‘艺术天赋是顶尖,可实战能力和处理复杂规则冲突的本事,就差得太远了。’
‘所以呀,’默的内心oS达到了高潮,一种“我家那位才是最好的”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他们才需要这样聚在一起,你补我的短,我助你的长,忙忙碌碌,吵吵嚷嚷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心中那个骄傲的念头如同泡泡般不断放大:
‘但是!我家清漓才不需要这样呢!’
她的思绪飞回了水玲珑宫,飞到了那个静水流深的所在:
‘我家清漓的水精灵,就很聪明!非常非常聪明!’
她想起了那些遍布仙境乃至下界万千水域、形态各异、灵性十足的水之精灵。它们既是水清漓的耳目,也是他意志的延伸。它们能聚能散,能柔能刚,可化云雾滋润万物,可化冰晶封冻邪恶,可化滔天巨浪涤荡污秽,也可化涓涓细流滋养生机。它们既能执行水清漓最宏大的规则指令,也能完成最细微的滋养任务。
‘它们可以帮清漓监控水元平衡,传递讯息,滋养水族,净化水域,甚至……还能帮我打理水玲珑宫的花草,给我凝水元精华当零食吃!’默越想越得意。
‘所以,我家清漓,根本就不需要像他们这样,事事都要找别人合作!’
她的内心充满了毋庸置疑的笃定:
‘他一个人,就能面面俱到!’
‘静水湖的本源秩序,他一手维系;灵犀阁的核心决策,他参与定夺;就连对禁忌之地那种大麻烦的监控,他也独自承担了大部分!而且每一样都做得完美无缺!’
‘他不需要像时希那样依赖推演,因为他本身就是规则;他不需要像黎灰那样玩弄空间,因为静水无处不在;他不需要像庞尊那样彰显力量,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不需要像花翎那样专注滋养,因为水是生命之源;他更不需要像颜爵那样寻求认可,因为他本身就站在力量的顶峰!’
最后,那个在她心中盘旋许久的、带着无限崇拜与爱恋的结论,轰然落定:
‘我家清漓,就是最完美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完美!’
这个念头是如此地“蛮不讲理”,如此地“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却让默的心中被巨大的幸福与自豪感填满。在她眼中,水清漓的“静”,不是无能,而是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的“独”,不是孤僻,而是强大到无需依赖的自信!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协作场面,反而衬托出水清漓那种“万物归流、静水深流”的境界,是何等的高远与不可思议!
“噗嗤——”想到得意处,默忍不住轻笑出声,引来身旁苏皖沫疑惑的目光。
“姐姐,你笑什么呀?”苏皖沫小声问道。
“没什么,”默赶紧收敛笑意,但眼中的得意却藏不住,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就是觉得……有些人忙忙碌碌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忙碌的阁主们,但心中的oS却依旧活跃:
‘好吧好吧,协作是好事,值得鼓励。毕竟不是谁都像我家清漓那么完美嘛!’
带着这种“我家夫君天下第一”的甜蜜滤镜,默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更加有趣了。她甚至开始盘算,等这边忙完了,回去要怎么跟水清漓“炫耀”一下自己今天“点拨群仙”的功绩,然后……再讨要一个“完美夫君”的奖励?
嗯,这个主意不错!默的狐狸眼,笑得弯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