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吴山居后院,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本该是一派宁静祥和。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薄荷混合着硫磺的奇异香气。
院中央,火麟飞正对着一口看起来像是从哪个炼丹炉里拆下来的古怪铜鼎忙活。鼎下没有柴火,只有他掌心悬浮的一簇金色火焰,精准地控制着温度。鼎内,某种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上述的奇异香气。火麟飞一脸严肃,时不时往里面丢进一块闪着幽光的石头或者一株长相奇怪的草药。
“小火兄弟,这次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墙头传来。黑瞎子不知何时蹲在了墙头,墨镜下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显然对眼前的景象极为受用。
“黑爷!”火麟飞头也不抬,兴奋地汇报进展,“我在尝试优化‘清心辟邪散’!根据上次在昆仑山的数据反馈,我觉得加入微量玉髓粉和雷击木的灰烬,应该能提升它对阴性能量场的瞬间中和效率!就是火候有点难掌握……”
“哦?”黑瞎子轻盈地跳下墙头,凑到鼎边,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尽管被那味道冲得眉毛直跳,“嗯……有想法!不过光是提升药效多没劲?咱得考虑用户体验啊!”
“用户体验?”火麟飞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黑瞎子。
“你看啊,”黑瞎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这玩意儿效果是猛,但味道跟烧糊的轮胎似的,关键时刻还没驱邪呢,先把自己人熏晕了。你得考虑适口性!比如,加点甘草?或者薄荷精华?让它闻起来……呃,至少像那么回事儿。”
火麟飞眼睛一亮:“有道理啊黑爷!用户体验很重要!我光顾着能量配比了!” 他立刻开始翻找他的“百宝袋”(一个看起来容量极不科学的兽皮包),嘴里念叨着,“甘草……薄荷……我记得我收了些有清凉能量的冰棱草……”
黑瞎子满意地看着火麟飞被带偏,继续煽风点火:“光是味道好还不行,形态也得创新。你想想,做成丹丸,着急的时候还得找水送服,多耽误事?能不能做成……嗯,压缩能量片?含在嘴里立马生效!或者,搞成喷雾式?对着邪祟‘噗嗤’一下,方便快捷!”
“喷雾式!这个好!”火麟飞彻底被点燃了热情,“我可以尝试用高度压缩的惰性能量气体作为载体,将药力雾化……不过喷射机构得好好设计,压力太大容易伤着自己,太小又喷不远……黑爷,你见多识广,有没有类似的小玩意儿参考一下?”
“这个嘛……”黑瞎子摸着下巴,眼神瞟向吴邪专门存放一些“敏感”工具的小仓库,“我记得小吴那儿好像有几个二战时期的德军信号枪改造的麻醉枪发射器,结构挺精巧的,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黑瞎子在团队中的角色很微妙。他是顶尖的战力,是可靠的情报员,但内心深处,他或许是最享受这种“混乱”氛围的人。如果说火麟飞是“混乱善良”的化身,那么黑瞎子就是“混乱中立”的资深玩家,并且极其乐于成为“混乱善良”的最佳捧哏和催化剂。
他太清楚火麟飞的思维模式了——直球、充满探索欲、对效果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但在“过程优化”和“社会适应性”方面基本为零。而黑瞎子自己,恰恰精于此道:如何让一件本来就很“炸裂”的事情,以更“精彩”、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呈现出来。
他就像那个往火药桶里丢烟头的人,一边躲得远远的,一边拿着爆米花期待爆炸的烟花有多绚烂。
比如,火麟飞想试验他的“火云诀”在水下的威力。正常人会劝他找个没人的野湖。黑瞎子则会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西湖底下据说有暗流,连通着地下水系,能量环境复杂,实验数据更有价值!而且晚上去,景色好,还没人打扰!” 结果就是,第二天杭州早间新闻播报“西湖湖心凌晨出现不明漩涡及短暂发光现象,专家称或与地质活动有关”,而解雨臣收到了一张来自景区管理部门的、关于“疑似人为破坏水体生态”的天价罚单(黑瞎子贴心地把账单拍照发给了他)。
又比如,火麟飞想帮王胖子改进他那辆破面包车的性能,打算用异能量直接强化发动机。黑瞎子会在一旁啧啧点评:“光是动力强不够拉风,胖爷这车缺的是气势!你看能不能在排气管那儿附个魔,让尾气喷出来带点火星?或者车头整个能量幻影,跑起来跟麒麟似的,多霸气!” 王胖子一开始还觉得不靠谱,被黑瞎子几句“道上混,排面不能丢”、“飞哥出手,保证比那些改装车帅一万倍”给忽悠得晕头转向,差点真让火麟飞动手。幸好吴邪及时发现,以“容易吓到小朋友并且绝对会被交警抓”为由强行制止。
当火麟飞的“创作”真的惹出麻烦时,黑瞎子更是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他不会像吴邪那样焦头烂额地想着怎么灭火,而是会以一种“资深专业人士”的姿态,提供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实则把水搅得更浑的“善后建议”。
那次火麟飞帮张起灵“温养”黑金古刀,不小心能量输出过猛,导致刀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差点引发附近居民报警说“吴山居闹鬼”。吴邪急得团团转,黑瞎子却优哉游哉地品着茶,对火麟飞说:“小火兄弟,你这功力见涨啊!这动静,一般古剑认主才有这排场!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咱好收门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千年古剑通灵仪式现场观摩’,保证比胖子的那些假瓷器来钱快!”
还有一次,火麟飞尝试用他的能力催生一株快死的兰花,结果用力过猛,那兰花一夜之间长成了三米高的“兰树”,还散发着浓郁到呛人的异香,引来大批记者和植物学家围观。吴邪恨不得把这“兰树”连夜砍了,黑瞎子却拿着手机各种角度拍照,还跟前来调查的林业局工作人员侃大山:“同志,这可是濒危品种,‘帝王香兰’,我们精心培育了好多年才成功的,这可是重大科研成果!你们得给我们申请个保护啊!” 搞得吴邪最后还得陪着笑脸解释是“特殊肥料使用不当”。
当然,黑瞎子的“煽风点火”并非毫无底线。他看似胡闹,实则心里有杆秤。他比谁都清楚火麟飞的能力有多危险,也明白这个小团队对他的重要性。他的“添油加醋”,往往控制在吴邪血压飙升的临界点和解雨臣钱包承受能力的上限之间。
他其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火麟飞释放那过于庞大的能量和好奇心,将其转化为一种……嗯,破坏性相对可控的“乐趣”。有他在旁边“指点”,火麟飞的实验至少不会真的搞出人命或者无法收场的大乱子。某种程度上,黑瞎子成了火麟飞和这个正常世界之间的一道“缓冲阀”兼“趣味放大器”。
而且,黑瞎子也乐得享受这种氛围。他活了太久,见过太多阴暗和无奈,火麟飞那种纯粹到近乎傻气的热情和活力,对他而言是种难得的“解压”。看着吴邪被搞得哭笑不得,张起灵一脸无奈却又纵容,王胖子大呼小叫,解雨臣一边骂娘一边打钱……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常,对他这种老江湖来说,比任何惊险刺激的冒险都更有“生活气息”。
后院里,火麟飞终于在黑瞎子的“灵感启发”下,成功将“清心辟邪散”改良成了“薄荷清香压缩能量片”和“急速冷却辟邪喷雾”两种型号。他高兴地拿着成果向黑瞎子展示:“黑爷!成功了!你看这个喷雾,射程五米,瞬间凝结阴气!”
黑瞎子试喷了一下,被那混合着薄荷清凉和硫磺刺激的味道呛得连打两个喷嚏,墨镜都歪了,却竖起大拇指:“不错!劲儿够大!以后下墓,看哪个粽子不顺眼,先给它‘清醒’一下!”
这时,吴邪阴沉着脸从铺子里走出来,显然闻到了后院的怪味和听到了动静:“飞哥!黑爷!你们俩又在我后院搞什么化学实验呢?!隔壁王奶奶家的猫都被熏得蹿上房顶了!”
火麟飞一脸“我做了好事”的表情:“天真,我们在改良装备!下次保证不会熏到猫了!”
黑瞎子则搂住吴邪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小吴,别那么紧张嘛。这可是跨时代的创新!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申请个专利,开个驱邪用品公司,你就当cEo!”
吴邪看着眼前一个满脸无辜的天才和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狐狸,绝望地捂住了额头。他终于深刻理解了解雨臣的心情——这俩货凑在一起,破坏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指数级爆炸!
而始作俑者的两人,则默契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狼狈为奸?不,这叫最佳拍档,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