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约克郡机场的第一架包机划破薄雾，腾空而起。候机大厅外仍笼着潮湿的冷气，但那群利兹联球迷没有一个人在意天气。他们裹着围巾，提着啤酒罐，身穿整齐的白色球衣，有人激动得彻夜未眠，有人干脆打着红着眼眶的哈欠上了飞机。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再赢一场，就是20连胜。
伦敦时间七点半，《卫报》的头条已经更新：
【赛季20连胜？利兹联距离神话只差一步】
“没有人再敢轻视这支球队。他们不是一时之勇，而是英格兰最具统治力的存在。西班牙，是他们荣耀之路上的下一站。”
而在比利亚马林球场外，《马卡报》则用更尖锐的口吻质问：
【利兹的轨迹，今晚将在比利亚马林终结？】
“他们伟大，但贝蒂斯主场，更硬。”
“皮斯胡安……有不少很强的球队在这儿出过事。”
秦川对贝尼特斯和球员说，“他们的主帅是伊鲁埃塔，已经带队多年，这场比赛不会像阿贾克斯那样容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他记忆里那场05\/06赛季欧冠切尔西输给贝蒂斯的“0:1”，是发生在另一个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里。
当地时间中午，塞维利亚阳光毒辣，晒得街道反光刺眼。
机场外，一车接一车的白衣球迷接连下车，像潮水一般涌入城市中心。他们在路灯下挂起旗帜，在喷泉边唱起队歌，在每一条通往球场的道路上宣示着“英格兰来客”的存在感。
“快看，是利兹联的人！”
“他们带来了多少面旗子？”
“比我们画布都多！”
一名出租车司机忍不住用手机拍下画面，上传至社交平台，很快就被转发上千次。
在市中心的小酒馆、地铁口、拱门街头，到处可见身穿白色球衣的身影。有老球迷披着“英格兰王者”的披风踱步，有年轻人扛着写着“20 wins. No defeat.”的横幅在人群中穿梭，还有人直接在主广场上高喊：“tonight we make history!”
这是一场情绪入侵。三千名远征球迷，像白浪，涌进贝蒂斯的绿白主场。
而城市的另一头，贝蒂斯的铁杆球迷也在做最后的备战——主场画布铺开、绿色喷漆挥洒，横幅与焰火已就绪，鼓声从街区深处传来。他们知道，这是球队保住欧冠出线希望的最后一战。
傍晚时分，利兹联下榻酒店内，战术会议室的灯仍未熄灭。
投影幕布上闪动着绿白纵深紧密的阵型，视频中贝蒂斯边锋像猎豹一般飞驰在边路，西班牙解说员的语速急促而高昂：“betis vuelve a so?ar con octavos…（贝蒂斯梦想回归欧冠16强）”
贝尼特斯坐在椅子上，手肘搭着扶手，眉头皱得如山。
“他们会压迫我们的边路。”他冷静地开口，“尤其是面对小罗和史密斯时。伊鲁埃塔不是胆小鬼。”
一屋子的球员静静聆听，没有一丝杂音。
此刻，小组形势已明：利兹联四战全胜，积12分稳居榜首。而贝蒂斯仅积4分，若今晚输球，将直接被淘汰出局。为了与阿贾克斯争夺小组第二，他们必须从利兹联手中抢到哪怕一个平局。
这不仅是一场对抗，更是一场生死战。
赛前发布会上，伊鲁埃塔穿着深绿色西装，坐在台前，表情沉稳而刚硬。
他没有绕弯子，语气简洁有力：
“利兹联很强。我们不回避。但这座城市，这座球场，不会轻易低头。”
他身后，正是那座能容纳六万人的比利亚马林球场。此刻，夕阳照耀下的座位已被绿色横幅与“No pASARáN”口号占据。夜色将临，球场灯光早已点亮，一场关乎命运的较量即将展开。
第二天，这座球场将迎来两种信仰的碰撞：
一个是连胜19场、席卷英超的白色风暴，
一个是背靠主场、誓死扞卫尊严的绿色钢铁。
夜幕低垂，鼓声开始在街巷中回荡。
贝蒂斯球迷拉起巨幅横幅：“hoy no pasarán.（今天他们过不去）”
而远道而来的白衣远征军则毫不示弱地回喊：“we came for 20. try to stop it.”
每一间小酒馆，都成了论战的前线；每一条主街，都是两种文化的交锋。
而此刻，利兹联的球员们已返回酒店，气氛安静得像某种仪式前的等待。
阳台上，只有两人还站在夜风中。
德罗巴靠在窗边，望着城市尽头泛着昏黄灯光的球场，低声问道：“赛季连胜二十场，难不难？”
小罗靠着窗框，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难。”顿了顿，他补了一句，声音低沉，坚定：“但才有意思。”
夜幕刚落，比利亚马林的灯光亮得刺眼。
草皮被下午的热浪晒得微卷，空气中还残留着西班牙特有的柑橘与烟草味。
六万名贝蒂斯球迷把主场染成一片绿色海洋，鼓点像雷声滚动在看台之上。
裁判弗洛里安·迈尔举手——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史密斯把球轻轻回传，哈维·阿隆索一脚推向右路。麦孔前插，把球稳稳停下。
贝蒂斯的压迫从第一秒就扑了上来。
里维拉和费尔南多一前一后夹击，逼得阿隆索只能横敲回后。
“别慌，慢下节奏！”贝尼特斯在场边用手压了压，像是在驯服一头刚被放出来的野兽。
第3分钟，阿松桑斜塞，华金带球，速度惊人。
孙续洋立刻启动，身体轻轻向右一顶，把华金逼向边线。
两人几乎肩膀贴着肩膀，速度、力量、意识在同一瞬间爆发。
华金假动作踩单车，孙续洋没有上当，反手一伸，干净地断球！
球场一侧传来稀疏的嘘声，客队看台却沸腾起来。
罗纳尔迪尼奥回撤接应，外脚背一撩，把球甩向中场空当。
莫德里奇立刻前插，那股少年气息带着一种锋利的果断。
他脚下的球几乎没停，直接分向右路史密斯。
史密斯横传中路——
德罗巴插上！
胡阿尼托从侧后冲上，一脚猛铲！
两人同时倒地，皮球弹向底线，主裁判一挥手：“球权——贝蒂斯！”
现场的嘘声骤然爆炸。
德罗巴起身，皱眉揉着脚踝。贝尼特斯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动。那种冷静，不是漠然，而是对节奏的控制。
第9分钟，阿松桑一脚长传，跨越整条中场线，精准落在阿尔祖脚下。
麦孔冲上封堵，阿尔祖没停好，球反弹到禁区角。
西斯科嗅觉极快，顺势插上！
维迪奇上前一挡，结结实实把身体横在球路前——
碰撞的声音在夜色里极重，西斯科直接摔进草皮。
裁判哨响，维迪奇摊手，但黄牌还是亮了。
贝尼特斯的手指在场边轻轻敲击战术笔记本——
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犯规。
第12分钟，贝蒂斯任意球机会。
阿松桑助跑，皮球划出弧线直奔禁区，胡阿尼托跃起，头球！
——切赫飞身托出！
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孙续洋抢到第二点，一脚大脚解围，球落到前场。
罗纳尔迪尼奥已经提前起跑，他抬头、观察、假装停球、再突然向内切。
梅利被晃出半步，小罗脚腕轻抖，球钻入禁区。
德罗巴背身倚住里瓦斯，顺势分球——
莫德里奇迎上！
一脚低射！
皮球贴草滑行，被多布拉斯奋力扑出底线。
观众席上，嘘声再次炸裂。
但阿隆索只是走过去，淡淡抬头，用目光扫过贝蒂斯的防线。
“好稳。”他喃喃了一句。
第17分钟，华金这次提前启动，从阿松桑脚下接球后连过两人。
麦孔补位，身体撞了他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球滚出了底线。
裁判示意界外球，没有犯规。
华金摊手抗议，麦孔只是淡淡瞥他：“这就是英格兰球队的防守。”
第22分钟，阿隆索在后场拿球，突然一记四十五度长传。
球在半空划出完美弧线，罗纳尔迪尼奥胸部停球后顺势外脚背一拨，从梅利和胡阿尼托之间穿出！
德罗巴顺势插入！
“射门！！”
——嘭！皮球打在门柱外侧弹出！
德罗巴双手抱头，贝尼特斯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了一眼秦川，后者轻轻点头：“机会来了。”
第26分钟，贝蒂斯反击。
阿松桑中场斜传，里维拉脚后跟一磕，华金突然杀入禁区！
维迪奇上前封堵，华金假动作扣回来，右脚抽射！
切赫再次飞扑，皮球被他一掌拍出底线。
看台震动得像要塌。
麦孔怒吼：“线！看线！”
马克莱莱冲上来把几个人推回防区，像一位冰冷的管控者。
第31分钟，阿隆索抢断阿松桑，利兹联打出整场最流畅的反击。
莫德里奇接球，直塞！
罗纳尔迪尼奥高速前插，连过两人！
进入禁区前沿——左脚！
“GoAL！！”
皮球贴草而过，穿过梅利脚下，从多布拉斯手臂旁溜进网窝！
比利亚马林的喧嚣，像被瞬间抽空。
客队看台却炸裂了，白色旗帜在夜风中狂舞。
小罗张开双臂，冲向角旗区。
哈维·阿隆索紧随其后，一把抱住他。
贝尼特斯只抿了抿嘴——
他知道，这就是预想中的打击。
比分：贝蒂斯 0 : 1 利兹联
第35分钟，主队全面压上。
费尔南多一脚粗暴的铲球放倒莫德里奇，裁判终于出示黄牌。
贝尼特斯站在场边，嘴里只有一句话：“放慢节奏。”
接下来的几分钟，利兹联放缓脚步，连连回传。
利兹联开始半场频繁倒脚，把贝蒂斯逼得越来越躁。
看台上开始有球迷嘘声变成咒骂。
这一刻，贝尼特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那是属于领先者的满足。
第42分钟，意外发生。
右路一次高球，德罗巴起跳争顶，被胡阿尼托侧身顶到空中。
他落地的那一瞬，脚踝扭成一个诡异角度。
“嘭”的一声闷响，整场都听到了。
德罗巴倒在草皮上，抱着脚踝翻滚。
麦孔立刻招手，队医飞奔进场。
秦川在看台席间站了起来，眉头紧锁。
贝尼特斯走到场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对替补席：“热身！欧文！”
第45分钟，补时两分钟。
欧文刚刚上场，阿隆索就送出一脚精准挑传。
他胸部停球，准备射门——
胡阿尼托滑铲，球被挡出底线。
裁判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贝尼特斯合上笔记本，表情严肃，毕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伤病。
拉德贝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应该没有问题的。”
比分牌亮起：
贝蒂斯 0–1 利兹联。
远处的夜色里，比利亚马林依旧喧嚣，但空气中，已经有一种危险的安静在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