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郡的冬日，空气像冻结的铁片，贴在皮肤上生疼。
秦川独自走在通往利兹联青训营的小路上。晨雾未散，湿冷的泥土气息从草皮缝隙间浮起，训练场远处的哨声与击球声，像台不知疲倦的发动机，维系着俱乐部未来的脉搏。
他今天没带助理，没通报任何人，连维纳布尔斯都不知情——只想安静看看，那些“落回”青训营的孩子，是否还在拼命往上爬。
列侬在边路反复加速，速度依旧惊人，传中弧线却仍显稚嫩；卡希尔在对抗中急得发红眼，一次卡位摔倒后，雪水印透了球衣，他对着草皮怒吼，不是恼别人，是恨自己没扛住。
秦川站在暗影里，帽檐压得低，目光像道冰冷的扫描线。
“阿什利·扬呢？”他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今天没上场，”对方低声道，“说青年队训练量不够，好几次想直接去预备队。”
秦川点头。阿什利·扬的能力早破了青年队的天花板，系统潜力列表里标着“五大联赛轮换”，可一线队边路挤着小罗、里贝里、罗本这群“盛放的刺”，哪有他的位置？
“冬窗找家俱乐部，外租。”秦川语气平淡，“他需要更大的球场，和更锋利的对手磨爪子。”
转身时，一个角落忽然拽住了他的视线。
b组训练区的球员早散了，只剩个身影还在场上。穿63号旧球衣，鞋帮磨得发白，胶底翘着边，却在湿滑的草皮上反复练着盯人卡位——对着空门模拟对抗，每次接近禁区线就低头压重心，侧身摆手的幅度不大，指节冻得发红，却透着股执拗的准头。
重复，重复，像在寒冬里凿冰的人。
旁边的教练没催，抱着保温杯望着他的背影，呵出的白气里带着点叹惋：“这孩子，总觉得练够了就能往上走。”
“他是谁？”秦川问。
“陈子川，华裔，20岁了。”助教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留青年队快三年，其实该转去预备队试试……但身体条件摆在那儿，速度慢，对抗也一般，教练组都劝过他，不行就先去当球探助理。”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点：“可他倔啊，说‘再让我踢半年，踢不出来就走’。你看他那鞋，还是去年赞助的旧款，磨成这样都舍不得换，说‘省着点，万一进了一线队，还能穿’。”
秦川没作声，盯着他的滑铲动作。
不算快，却像提前在草皮上划好了线。脚后跟擦过“假想皮球”的瞬间，膝盖顺势顶起，既没犯规，又把球的路线封死了——这不是苦练能堆出来的，是天生就懂“防守的减法”，知道哪一步最省力，又最致命。
他忽然走过去，在长椅坐下，等他练完。
陈子川擦着汗转身，见有人在，愣了愣。没认出这是俱乐部老板，只觉对方眼神沉，便下意识点头：“早上好，先生。”
“不歇会儿？”
“还不困。”他挠头笑，鼻尖冻得通红，“今天没分组对抗，多练练盯人。我慢，就得比别人算得更准点。”
“练多久了？”
“一年半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以前想踢前锋，教练说我跑不过球，脚下也糙，就改后卫了。现在嘛……至少知道该站在哪儿，不会被人轻易过掉。”
“想一直踢？”
“想啊。”他眼里亮了亮，又暗下去，喉结滚了滚，“但我知道自己没潜力，进不了一线队的。能当个训练助理就好，捡球、摆标杆都行……只要能留在球场边，听着哨声，就够了。”
“只要能留在球场边。”
这句话像块冰，撞在秦川心上，化出一片凉。他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凌晨四点骑着电动车送外卖，路过酒吧时总忍不住多看两眼屏幕上的英超，哈气模糊了眼镜，心里念着“要是能去现场看场球就好了”。那时的他，和眼前这个攥着旧球衣的华裔青年，都在足球的光影外，踮着脚往里望。
【系统提示：目标球员——陈子川】
【初始潜力：E（Fm评级相当），当前能力d】
【精神属性评价：团队合作18，职业精神20，比赛阅读17，防守站位 18】
秦川眯起眼。
身体天赋是块钝铁，可精神属性却像淬了火——职业精神20，意味着他能在零下的清晨练到最后一个；防守站位18，说明他靠脑子补了身体的拙。
系统造不出天赋，但能给这块钝铁裹上钢。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金色模板卡，卡面印着利利安·图拉姆2003-04赛季的身影——那个能从右后卫一路退守到中卫，用站位杀死无数单刀的后防宗师。
当天下午，秦川坐在俱乐部办公室里，桌上摊着一堆青年队评估报告。
他静静地翻阅完陈子川的训练记录，脑中浮现起上午训练场上那道执拗的身影。他沉默了片刻，在心中默念：
【使用模板卡：图拉姆（巅峰赛季）】
【绑定对象：陈子川】
【确认绑定？】
【是——】
系统界面淡淡浮现于意识深处，无声而精准：
【绑定成功。模板融合中。】
【本模板为完全注入型：赋予核心能力包——全场盯防能力、战术位置感、横移协防稳定性】
【提示：目标精神属性良好，融合率100%。无需成长过程，能力即刻覆盖激活。可以解绑，解绑模板卡作废，不回收。】
秦川睁开眼，窗外雪片飘落在窗沿。
他知道，从现在起，那个精神属性原本就“顶级”的青年队球员，拥有了顶级后卫的站位逻辑、盯人预判、协防直觉。
他会成为利兹联后防线的一块磐石。
秦川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青年队对抗赛中，陈子川首发出场。
一开始没人在意。直到第8分钟，他连续三次抢断前插的列侬，每次都用极小幅度的身体卡位，将对方硬生生压出界外。
“列侬速度不慢啊，怎么都过不了？”助教惊讶地说。
“你们注意他移动时的距离控制了没？”主教练低声说，“那是职业级别的防线意识，像是训练营里突然混进了个一线队的。”
秦川在场边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是“替补”，而是一个用模板灌注出的“全新中卫”。更重要的是，这层模板，被一颗坚定的精神内核紧紧接住了。
当天下午，他正式通知主教练维纳布尔斯：
“把陈子川调上一线队。”
老帅挑了下眉：“小子不错？”
“天赋一般，但他……站位、盯人和卡位的意识，还真有点很不错的味道。”
“那就让他试试。”老帅笑了，“说不定，我们又捡到了一块硬骨头。”
几天后，主队训练场。
一线队战术演练中，斯塔姆与道森因肌肉疲劳被轮休，秦川亲自点名，让陈子川顶替出场。
小罗正做组织推进演练，球被传向德罗巴脚下，突然一道身影从左侧冲出，几乎贴身铲断，动作干净利落，德罗巴回头一看，竟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新来的？”德罗巴挑眉。
“是。”陈子川站起身，退回防线，姿态沉稳得像老兵。
斯塔姆坐在场边看着，不禁笑了：“这家伙，不怯场。”
秦川在场边也笑了。他知道，这是新的起点。
或许不久之后，当英超那些巨星前锋一次次被盯防得失去耐心时，他们才会意识到——利兹联的防线上，出现了一块真正不动如山的盾。
名字叫：陈子川。
窗外落雪未停，办公室里炉火正暖。
秦川看着桌上的一沓球探报告，眉头微蹙。训练赛暴露的问题已经清晰：帕克拼劲足，卡里克组织稳，阿隆索传控极佳——但面对节奏快、冲击强的比赛，中场还缺个“搅局者”。一个能把脚伸进每一脚传球缝隙里的家伙，一个既有纪律感、又能扫荡的屏障。
“这是图拉朗的报告。”克莱尔推来新一份资料，“南特中场，现年20岁，刚刚打上主力，一线数据不出彩，但防守覆盖面很强，场均拦截、抢断都是法甲前列。”
“看过录像了。”秦川点点头，“对摩纳哥那场，他把久利逼得只能回传，一对一不吃晃，站位有纪律，干净利落……只是不怎么出现在热榜里。”
“正好，没人哄抢。”克莱尔笑，“南特要价350万英镑，若是一次性付款，他们乐意放人。”
“合同有附加条款？”
“无回购，无转售分成。”她顿了顿，“他们只是怕伤了小孩的心，想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
“那我们就给。”秦川笑了，提笔签下转会申请，“别告诉媒体，先谈人。”
几天后，在巴黎近郊一家低调的咖啡馆里，秦川见到了图拉朗本人。少年脸上带着霜气，神情却极为克制。
“我知道利兹联现在中场人不少。”他坦率地说，“阿隆索、卡里克、帕克，个个能传能控，我不会要求首发。”
“你不怕竞争？”
“我欢迎竞争。”他微微一笑，“只要有球场，我就会跑得比任何人多。”
秦川满意地点头：“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不问掌声，只问位置的人。”
合同签下，薪资平实，年薪不到50万英镑，却附带递增条款；没有签字费，图拉朗只要求一个条件——“让我尽快参加训练”。
回到利兹当晚，秦川在训练基地看着他第一次参与合练，心里一阵笃定：这个法国少年，不华丽、不张扬，却像一颗螺丝，正好卡进了球队战术机器的齿轮里。
数日后，转会官宣。
媒体报道寥寥，没人注意这笔“小买卖”。但在秦川心中，这不是添砖，而是加铆。
他低声喃喃一句：“英超的冬天，应该多些这样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