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能憋死人。
曾经象征着苏氏集团权力核心的椭圆形会议桌旁，此刻坐着的是一群霜打了的茄子——哦不，是公司的高管们。一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可惜脸上那表情，跟家里刚被洗劫过似的，愁云惨淡，唉声叹气。
首位上，原本属于苏清雨的位置，此刻坐着的是秦渊。苏清雨则安静地坐在他身侧偏一点的位置，像一株清冷又坚韧的兰花。她看着眼前这群不久前还对苏承宗唯唯诺诺、现在又对未来惶惶不安的“精英”，心中五味杂陈。但当她眼角余光扫到身旁那个泰然自若的男人时，所有的不安便奇异地沉淀下来。
秦渊没说话，只是用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这声音不大，却像无形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
终于，一个负责市场部的副总忍不住了，哭丧着脸开始汇报，声音都在发飘：“秦……秦先生，苏总，情况非常不乐观。周氏集团那边……他们简直是不讲武德！利用之前从我们这里强行撬走的客户和渠道，疯狂压价，恶意竞争。我们之前主打的三款中高端护肤品系列，市场份额在过去一周内暴跌了百分之三十！而且，他们还在散布谣言，说我们苏氏研发团队核心被挖走，已经拿不出有竞争力的新产品了……”
“不止如此，”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黯淡无光，“银行那边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原本谈好的续贷流程被卡住了，几个原本有意向的投资方也突然变得态度暧昧。公司的现金流……最多只能再支撑两个月。”
“研发部呢？我们自己的新品进度如何？”苏清雨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研发部主管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学究，此刻满脸羞愧，脑袋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苏总，对不起……我们……我们最新的‘焕白精华’项目，在最后的稳定性测试上卡住了，活性成分衰减太快，短期内……根本看不到解决的希望。周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份残缺的古方，改良出的产品效果确实……比我们目前的强上一线。”
一句“强上一线”，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死寂，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传统商业手段，技术比拼，资金链……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周家堵死了。这简直是个死局！
几个高管偷偷抬眼瞄向首位的秦渊，心里直打鼓。这位爷刚才在楼下是威风八面，把总经理都吓得屁滚尿流，可商业战场不是光靠吓人就能赢的啊！他一个“失踪”三年，回来还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赘婿”，能懂什么高科技护肤品研发？别是来瞎指挥的吧？
就在众人内心吐槽，感觉公司前途一片黑暗，甚至开始默默更新简历的时候，那“笃、笃”的叩击声停了。
秦渊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众人的焦虑、怀疑、绝望尽收眼底。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觉得眼前这局面……有点无聊。
“说完了？”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觉得，天要塌了？”秦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就因为周家抢了几个客户，断了点资金，拿了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的破烂古方，你们就觉得苏氏要完了？”
破烂古方？研发主管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反驳，但看着秦渊那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秦渊，”苏清雨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情况确实很棘手，周家这次是有备而来……”
秦渊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悠悠地从那件旧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U盘。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边角还有点磨损的黑色U盘。
“呃……”市场副总眨巴着眼，心里嘀咕：“这啥？难道秦先生准备给我们播放一段励志演讲视频？或者是他当年在部队里的光辉事迹集锦？这不对症啊大哥！”
在众人呆滞的注视下，秦渊将U盘随手抛给了离他最近、也是刚才汇报最悲观的那个市场副总。
“接上，打开里面那个命名为‘dream’的文件夹。”秦渊的语气，随意得像是指使下属去泡杯茶。
市场副总手忙脚乱地接过U盘，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赶紧插进连接投影仪的电脑接口。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巨大的投影幕布上。
U盘里文件很少，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正是【dream】。
点开，里面是一份pdF文档，标题是——《“梦幻美颜霜”完整配方及生产工艺》。
“梦幻美颜霜？”研发主管扶了扶快滑到鼻尖的眼镜，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没听说过这个品类啊……名字听起来也有点……土？”
然而，当文档被打开，密密麻麻的成分列表、精确到毫克的配比、每一步的工艺流程、温度控制、时间节点、甚至连原料供应商的优选标准都罗列得清清楚楚时，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尤其是那位研发主管，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这……这个活性成分结构！不可能！这违背了经典的分子式稳定性理论！”
“用这种常见的草本提取物作为载体？妙啊！太妙了！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低温萃取配合高频震荡融合？这工艺……闻所未闻！”
“看这个修复机理！靶向直达受损基底层，促进胶原蛋白再生效率理论值……我的天！这比目前市面最顶端的‘修护之神’海蓝xx的拳头产品，预估效果至少强出十倍？！不，可能二十倍！！”
老教授像是疯了一样，一会儿猛抓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一会儿激动得手舞足蹈，指着投影幕布上的数据，语无伦次。
其他高管虽然不懂具体技术，但“效果强出二十倍”、“修复机理颠覆性”这些词他们听得懂啊！再看研发主管那副如同见了上帝的表情，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这U盘里的东西，恐怕不得了！
“秦……秦先生，这……这配方是……”苏清雨也震惊了，美眸圆睁，看着秦渊。作为苏氏曾经的掌舵人，她太清楚一份颠覆性的配方意味着什么了！那是一个企业起死回生，甚至称霸市场的核武器！
秦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茶水台旁。上面放着一些给高管们准备的咖啡、茶包，以及几样常见的水果，比如柠檬、黄瓜之类的。
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中，他拿起一个柠檬，一把小刀，又顺手拿了几片黄瓜和一个小小的、行政部姑娘们用来调制dIY面膜用的基础保湿凝胶。
“看不懂数据？觉得是纸上谈兵？”秦渊一边熟练地用刀处理着柠檬和黄瓜，挤出汁液，混合着那点基础凝胶，手法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就用事实说话。”
他体内的龙气微微流转，不是用来战斗，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操控力，加速并优化着这些普通材料之间的反应与融合。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像个顶级调酒师一样，在那里快速地搅拌、混合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分钟，仅仅十分钟不到。
秦渊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透明冷凝杯，里面盛着大概30毫升左右，呈现淡青色、质地细腻如同顶级乳霜的膏体。
一股极其清淡、沁人心脾的天然草木清香，缓缓在会议室里弥漫开来，让人闻一下便觉得心旷神怡，仿佛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谁最近熬夜多了，脸色暗沉，或者有痘痘、细纹的？过来试试。”秦渊将冷凝杯放在桌上，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分享一包零食。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轻的女项目经理忍不住举了举手，她最近确实因为压力大，额头爆了好几颗痘，用了不少贵妇膏都没压下去。她忐忑地走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那淡青色的膏体。
触感冰凉细腻，延展性极佳，几乎瞬间就被皮肤吸收了大半，只留下一层极其滋润却不油腻的膜感。
她刚涂抹在额头的痘痘上，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又红又肿的痘痘，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色迅速消退，肿胀感瞬间减轻！不仅如此，她因为熬夜导致的局部皮肤暗沉，在涂抹了膏体的地方，竟然明显提亮了一个度，看起来水润饱满，和旁边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
女项目经理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指着那杯膏体，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它、它、它……痘痘不疼了！红了退了！天哪！我的脸……好水润！这感觉……太神奇了！！”
轰！
整个会议室彻底炸了！
如果说刚才看配方数据还只是理论上的震撼，那么现在这活生生的、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一颗砸在所有人眼前的核弹！
“十分钟！就用柠檬黄瓜和基础凝胶？！做出了这种神级产品？！”
“这效果……逆天了啊！什么海蓝之谜、莱伯妮，在它面前都是弟弟！”
“爆款！不，是核弹级的爆款！只要推出，绝对横扫整个化妆品市场！”
所有高管都激动得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刚才的绝望和沮丧被狂喜和兴奋彻底取代。看着秦渊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敬畏，变成了彻底的、疯狂的崇拜！
苏清雨也捂住了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喜。她终于明白，秦渊说的“破局”是什么意思了。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竞争！
秦渊看着陷入狂热的高管们，重新坐回主位，轻轻敲了敲桌子。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炽热。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力，缓缓开口，抛出了本章最核心、最霸气的那句话：
“用这个，一周内，我要让周家的化妆品公司——”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
“破产。”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没有人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拥有这样的降维打击武器，周家那些靠着残缺古方改良的产品，就是个笑话！
“立刻启动‘梦幻美颜霜’项目！研发部、生产部、市场部、公关部……所有部门全部调动起来，围绕这个产品运转！我要在三天内，看到第一条生产线调试完毕！五天内，第一批样品送到核心客户手中！七天内，产品全面上市预告铺满所有渠道！”苏清雨瞬间进入状态，雷厉风行地开始下达指令，女强人的气场全开。
整个苏氏集团总部，如同沉睡的巨人被注入了灵魂，开始高效而疯狂地运转起来。
然而，就在这热血沸腾，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技术部总监，一个四十多岁，平时沉稳得像个石头人的技术大拿，此刻却脸色发白，额头冒汗，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初步分析报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进来。
他直接无视了正在分配任务的苏清雨和其他兴奋的高管，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渊，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
“秦……秦先生，这配方……太惊人了！我初步分析，它的科技含量，领先这个世界现有水平至少五十年！”
他先拍了个马屁，但随即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但是！但是它的核心活性成分，那种我们暂时命名为‘x-生命因子’的物质……它的合成路径和分子结构……似乎……似乎受到【里世界商会】的严格管制！”
“我们如果大规模生产，很可能……会触碰到那个隐秘世界的规则！”
【里世界商会】！
这个词像是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在了刚刚燃起的熊熊烈火之上。
会议室里，温度骤降。
所有高管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一丝不安。什么里世界？什么商会？管制？
苏清雨也蹙起了秀眉，看向秦渊。
秦渊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冷芒。
他拿出这份超越时代的配方，本就有“钓鱼”的意思。一方面解决苏氏的危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潭水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大鱼。
现在看来，鱼饵刚放下，就有东西按捺不住，要浮出水面了。
“里世界商会……”秦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再次浮现。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