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知意竟然放他进了房间,这让陈晚风又惊又喜。
吃着客房送上来的早餐,陈晚风还是优先打破了沉默:“今天出去逛逛吗?还是待在酒店休息?”
林知意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到陈晚风眼下有一片灰青,就知道他昨晚没有怎么睡觉。
她平静地问道:“我可以去旁听一下你们的会议吗?”
陈晚风愣了一下,他几乎立刻想到了陈亚也会在场,本能地想要避免两人同时出现。
他语气柔和:“会议内容很枯燥的。”
“是因为小姑在你才不想让我去吧?”
其实林知意是故意说想去旁听的,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陈晚风,他似乎忘了,晟科的业务她曾经也在做,她也很熟悉,但是现在他的样子,似乎更信任陈亚,更愿意她在场。
所以林知意故意那么直接地问了出来。
陈晚风最真实想法被戳穿,他眉头忍不住蹙了一下,还是选择妥协:“那就一起去吧。”
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沉默地一路到了公司,走到会议室门口地时候,林知意还是犹豫了。
她其实也不想旁听什么会议,就是想呛一下陈晚风,她现在就想用一下公司的电脑填表格,又怕陈晚风多问。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进去了。”林知意指了指陈晚风地办公室,“我在那里等你,电脑密码多少?”
陈晚风似乎松了口气,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被她微微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说了一串数字后嘱咐道:“那行,等我。”
陈晚风进了会议室,林知意转身拐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开始认真填写那份报名表。
每一个选项,都像是迈向自由和清醒的一步。
填完表格,发送给王阳,她觉得心情沉重却有一丝解脱感,删掉桌面的文件,退掉微信,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
林知意在楼下随意逛着,而陈晚风的心情也全然不在会议上,就算是陈亚在场,他也变得没那么关注她了,而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林知意,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所有的事情。
陈万峰很快就让会议中途休息,他趁着休息间隙,迫不及待地回到办公室,想见她。
走进办公室,林知意却不在,电脑亮着,说明她刚才用过。
陈晚风输入密码,打开电脑,桌面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忍着强烈地不安,将鼠标点进了垃圾箱。
他平时都会清理掉垃圾箱,但是今天垃圾箱里有一个文件,是刚刚删掉的。
文件名是《省紧急救援志愿者申请表》。
陈晚风将垃圾箱复原,打开,申请人姓名栏,清晰地写着“林知意”。
志愿者?申请?林知意?
这几个关键词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开。
一瞬间,焦躁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她又要走,像十年前一样。
他猛地起身,拨通了林知意的手机。
“喂?”林知意接起这个陌生电话。
陈晚风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正常:“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的冷意还是让林知意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在楼下啊,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站在那里等我。”
不等那边再说话,陈晚风挂掉电话,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出办公室。
陈晚风迎面碰到从会议室出来的陈亚,他看了一眼陈亚,没说话就要下楼,却被叫住:“小风,你去哪儿?会还没开完呢!”
他面色凝滞了一下,但是还是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会议取消。”
说完陈晚风便快步下楼,陈亚担忧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退回会议室。
“开什么玩笑,说取消就取消!”
陈家地酒厂园区内,被告知会议取消而离开的高铭火冒三丈。
当然他不敢当面发火,而是在回去的路上对着柳依依抱怨。
“我们一大早就赶过来,他说取消就取消?完全就是不负责!”
柳依依虽然也不满,但还是挽着高铭,安抚道:“阿铭,你别生气,跟这种农村人合作就是这样,他们没规矩的。”
柳依依猜测,应该是陈晚风的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挑拨离间应该是起作用了,林知意现在应该也是很难受的状态,至少能让她烦心一阵。
但是她想起了高铭有想吃回头草的倾向,不满地白了高铭一眼。
柳依依自我安慰着,高铭就是觉得林知意现在春风得意,想吹吹她的春风,等林知意被抛弃了,高铭又会对她不屑一顾的。
“妈的,什么玩意儿!仗着有几个钱就了不起?晾着我们玩呢?”高铭骂骂咧咧。
“就是,还有知意姐,攀上高枝也不念旧情,帮我们美言几句……”柳依依酸溜溜地附和。
“林知意那女人有什么可傲的?”高铭想起那天求和不成反被陈晚风教训了一顿,就更是觉得窝火,“姓陈的玩腻了,也就把她甩了。”
两人憋着一肚子火,悻悻地在偌大的园区里闲逛,一路上都在抱怨着,却没发现另外一个脚步悄悄跟上了他们两个。
张志不近不远地跟着,正好能听到两人说话,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衣着光鲜却满面怨气的高铭和柳依依。
“二位,”张志在背后叫住他们。
他脸上堆起一种市侩的笑容:“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是来跟万粟谈生意的?”
高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张志嘿嘿一笑,压低声音:“是不关我事。就是听二位提起陈家那小子好像很生气,其实我也早就看不惯他了,眼高于顶,不把老实人当人。”
言下之意,张志将自己归纳到了老实人一类。
这话立刻引起了高铭和柳依依的共鸣。柳依依心思活络,试探着问:“你是陈氏的员工吗?”
“算是吧。”张志忿忿不平,“陈晚风那小子给我安排进来上班,就安排了一个基层地岗位,我可是牺牲了让妹妹嫁……我能力这么轻,这么不公平,实在是可恶。”
“让妹妹嫁嫁人的丰厚嫁妆”,他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不能让外人知道太多自己地底细。
高铭的警惕心放下了不少:“这陈晚风确实不是东西!”
“就是!”张志啐了一口,“二位老板,要是不急着走,咱找个地方喝杯茶?我知道园区外面有个安静的地儿,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
高铭和柳依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和一丝隐约的期待,随即一前一后分开离开了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