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哥这话,刘英后脊背都跟着发凉。
“那咋整啊?”
程哥挠了挠脑袋说道:“物业不认账,好像是要打官司。昨天俺们又过去开会了,他们的意思是都得给赔点,老叔发话了,出于人道主义,咱可以给拿钱。但是咱没责任。”
这……哎,兜里有钱的都不认账,就霍霍老百姓。
“行,按老叔说的来呗!那你这边年前还能干活吗?”
东北这边冰天雪地的,冬天工程基本都不太动工。
“那还干啥活了,早停工了。猫冬呢嘛!没事过去跟着开个会啥的。要不是这边走不开,老叔让我上锦州呢!”
换了厚衣服,从机场出去刘英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程哥问刘英用不用买两套羽绒服去,刘英寻思寻思拒绝了。这一年她可真没少买衣服,出一回差买一回衣服,其实也用不上那么多。
“那走吧,哥安排你,整口饭去,顺便吧,哥还有个事想求你。俺家你嫂子,她们屯子也有个干花圃的,听我说你们公司老大了,寻思跟取取经。见见面不?”
同行是冤家,不过干到刘英这个体量,啥冤家不冤家的,都是合作伙伴。
程哥是自己人,去见见也没什么。
“我能教人家啥啊,我这公司刚起来多长时间,花圃那嘎达也没咋挣钱,不都靠着工程这边呢吗!”
要是搁在以前,花圃这边一年赚个十几万,这已经是很赚钱的了。但是工程那边一个活都能上百万,花圃这点钱确实是不够看的。
“见见吧,给程哥个面子。人家央着我,说要跟你学习学习呢!也没多远,就搁法库那边一个屯子里头。”
程哥都这么说了,刘英也没法推辞。
刚出发没多久,路上就下了小雪。
在东北生活过的都知道,刚下过大雪,化没多久,又下一场小雪。这时候路上是最滑的。别说车了,人都站不住。一走一栽歪。
程哥把车开得很慢很慢,到屯子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媳妇她二哥在这个屯子包了个池子养鳖,我特意让他给炖了鳖汤,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就搁我老丈人家住,明个早晨我送你回学校。”
看这天气,确实是不能回去了。
下了车,程哥一家子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等着呢,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鼻子脸蛋子都冻红了。
“扯这干啥啊程哥,进屋,赶紧进屋。”刘英挥挥手,示意这一家子先进屋。
“大橙子啊,这就是你们领导啊?你好啊,你好,我是大橙子老丈人,这是他老丈母娘,这是他大哥,这是他二哥……”
老头是真犟啊! 这大雪天的,拉着一家老老少少就在门口等着。
给刘英整的心里这个愧疚啊!
“大爷,你进去吧!我跟程哥我们都是朋友,咱不用整这个,进屋,进屋说,多冷啊。”刘英想要上前搀扶老头进去。
她无意间看到,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也站在人群之中。
“程哥,你说说大爷,赶紧让大家伙都进屋。”
程哥摆了摆手,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爹啊,英子俺们是朋友,你不用出来接来。我弟妹不还怀孕呢吗?你让她出来干啥?多冷啊?都进屋,咱进屋说。”
女婿发话了,大爷这才罢休,带着家人们都进屋了。
程哥把英子拉到边上来,指着自己光亮的大脑瓜子小声说着:“俺家我老丈人这嘎达不太好使,记性不行,总觉得我是前几年那样呢!没坏心眼,怕我搁外头受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岳父岳母处好了,可不就跟亲爹亲妈是一样的嘛?
老头八成是寻思着,礼多人不怪,出来接接且,对人家好点,人家就能对自己家孩子好点。
“你还真找了个好媳妇。”
程哥呵呵一笑:“可不咋的,我媳妇老好了。没出来,在屋里热饭菜呢!早就做好了,咱回来太晚了,都凉了。”
东北农村的房子几乎都长得差不多,进了屋刘英感觉跟回自己家没什么两样。外屋地几个年轻妇女在忙活着热饭热菜,男人坐一桌,女人带着孩子们坐一桌。
尽管刘英再三推辞,她还是被安排在了主座的位置。
她的一边坐的是程哥,另一边坐着的是个年轻男人。
“英子,这就是我们屯子干花圃买卖的,叫赵玉田。玉田,英子那买卖干得老大了,刚搁桂林回来,你跟人家好好取取经。”
赵……赵玉田?
刘英瞬间眼睛都睁大了,啥玩意?他叫赵玉田?
无人在意的角落,另一桌坐着的孕妇也霎时间睁大了眼睛。刘英?她叫刘英?
“哈哈哈,这不巧了吗?刘总你好,我媳妇也叫刘英。英子,英子,你也叫英子,她也叫英子。”
啊啊啊啊?啥?
刘英感觉脑袋都冒烟了,男的叫赵玉田,还有个花圃,还有个媳妇叫刘英?
那她是刘英,我是谁啊?
“哈哈哈哈,这太巧了。你是哪个英?是英雄的英不?”
怀孕的女人站了起来,用同样好奇又疑惑的眼神看着刘英。
“你说你叫刘英?你老公叫赵玉田,那你家花圃该不会叫玉田花圃吧?”
法库赵玉田和法库刘英共同点了点头:“你咋知道俺家花圃叫啥呢?”
诶wc!
这无异于是在刘英幼小的心灵上咵咵扇了两个大逼斗。
“英子估计是在路上看到的吧。还真有缘分呢!就凭这个,英子你多给玉田传授点经验吧!那啥,媳妇,你给英子盛点鳖汤。那个,玉田你家英子别喝啊,那玩意孕妇喝了不好。”
法库刘英让大橙子媳妇坐下,自己过去帮刘英盛了一碗汤:“我也不知道咱俩谁大,我就喊你一声姐吧!姐,你给我们指导指导,我们跟你多学习。”
法库赵玉田颇为赞赏地看着法库刘英:“瞅我媳妇,多懂事。媳妇你歇着吧,这都八个多月了,你别动弹了。刘总,我敬你一杯。”
刘英有些麻木地接过了法库刘英递过来的鳖汤,鬼使神差用鳖汤跟法库赵玉田碰了个杯。咕嘟嘟喝了下去。
“这巧不巧呢?就该着咱就是一家子。姐夫,你也陪一个。刘总喝酒吗?”
刘英摇了摇头:“不喝了,你说说你们的花圃吧!要是能帮上你们的,我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