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夜，凉意渐浓。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吃完饭后，江屿开着车，载着刘艺妃，汇入夜晚的车流中。
刘艺妃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有些好奇地问：“我们今晚到底去哪？神神秘秘的。”
江屿目视前方，嘴角微扬：“带你去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夜生活。”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老式街区的路边停车位。
这里不像繁华商圈那样灯火通明，但沿街开着不少颇有情调的小店，人流也不少，多是附近的居民和年轻人。
“下车吧。”江屿熄了火，从后座拿出两个棒球帽和口罩。
刘艺妃接过，熟练地戴上，又把外套的帽子也拉起来罩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这样行吗？”
“足够了，天黑，没人会特别注意。”江屿自己也戴上帽子，牵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拐进一条小巷，巷子深处藏着一家招牌不起眼的独立电影院。
门口贴着几张艺术电影的海报，今晚放映的是一部口碑不错的欧洲小众文艺片。
“是这里？”刘艺妃有些惊喜，她很久没在这种非连锁的、充满个人风格的小影院看过电影了。
“嗯，最后一场，人应该不多。”江屿买了票，还特意选了吧台现爆的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放映厅不大，座位有些旧，但很干净。
两人按照票根找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果然，厅里加上他们也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分散坐着，灯光昏暗，非常适合隐藏。
电影开始，画面和音乐都带着独特的作者风格，节奏缓慢，需要静心品味。
刘艺妃很快沉浸进去，偶尔会凑近江屿，压低声音跟他交流一句对某个镜头或某句台词的理解。
江屿也会低声回应。
看到一半，刘艺妃下意识地去拿放在杯座里的爆米花，手却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
是江屿也正好伸手过来。
两人手指在爆米花桶里轻轻触碰，都愣了一下，随即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江屿收回手，示意她先拿。
刘艺妃抓了一小把，然后很自然地将爆米花桶往他那边推了推。
共享一桶爆米花，喝着同一品牌的可乐，在昏暗的光线下悄悄牵手，听着周围陌生人随着剧情发出的轻微叹息或笑声……这一切，都让刘艺妃感到一种久违的、属于普通人的约会乐趣。
没有包场的空旷和疏离，没有随时可能被镜头对准的压力，只有属于他们和这部电影的、私密的两个多小时。
电影散场，已近午夜。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影院，秋夜的凉风拂面，带来一丝清醒。
“感觉怎么样？”江屿问，很自然地牵起刘艺妃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捂着。
“电影很好看，”刘艺妃紧紧回握着江屿温热的手，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更好。”她笑着补充，“好像回到学生时代，瞒着老师家长偷偷跑出来约会。”
“你学生时代也这样约会？”江屿挑眉，带着点好奇。
“想象过。”刘艺妃老实回答，随即语气变得柔软而肯定，“但现在，比想象中好一万倍。”
两人没有立刻去取车，而是沿着寂静了许多的街道慢慢走着。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24小时便利店，明亮的灯光在夜色中像一座温暖的岛屿。
“我有点饿了，”刘艺妃拉了拉江屿的手，指着便利店，“我们去买点关东煮好不好？”
“好。”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店员。
两人走到热食柜前，挑选了几串鱼豆腐、魔芋丝、萝卜和海带结，又拿了两盒热牛奶。
结账后，两人就在店门外靠窗的长椅上坐下。
夜很深，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
两人并排坐着，吃着热气腾腾、味道简单的关东煮，喝着温热的牛奶。
“刚才电影里那个男主角，最后的选择，你觉得他后悔吗？”刘艺妃咬着萝卜，重新提起电影。
“人生没有如果，选择了就是选择了。后悔与否，改变不了过去，只会消耗现在。”江屿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亮。
“也是。”刘艺妃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像一条蜿蜒的光河，“其实挺羡慕那种……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在街上，不用伪装，想吃什么就坐在路边吃的生活。”
“每一种生活都有其代价和乐趣。”江屿喝了一口牛奶，“我们现在的偷偷摸’，不也挺有意思？”
刘艺妃转头看江屿，帽檐阴影下，江屿的侧脸轮廓清晰，眼神平静而温和。
她忽然觉得，那些无法拥有的普通，或许就是为了衬托此刻这种历经不普通后才能品味到的亲密和安宁。
“嗯，”刘艺妃轻轻靠在江屿肩膀上，感受着他的体温，“特别有意思。”
吃完最后一口，把垃圾收拾好扔掉。
江屿站起身，再次向刘艺妃伸出手。
“回家？”
“回家。”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向停车的地方。
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这条路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平静，寻常，却充满了属于他们的、隐秘而真实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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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书房里，江屿正对着电脑屏幕，处理着启明科技发来的关于“破晓”项目后续优化的一份报告。
刘艺妃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散落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拍立得相纸。
她拿起一张，是江屿刚才工作时的侧影，光线和构图都捕捉得恰到好处，那种沉静专注的气质被定格在方寸之间。
刘艺妃嘴角弯了弯，又拿起另一张，是上次两人一起完成的那个巨大城堡乐高，矗立在客厅角落。
还有一张，是上次超市采购回来，几个印着品牌Logo的购物袋堆在岛台上，里面露出薯片和洗衣凝珠的包装，充满了生活气息。
刘艺妃翻看了一会儿，最后拿起一张对着灯光看了很久。
那是在某个傍晚，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两个影子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头部亲昵地靠拢，轮廓模糊却充满了温情。
没有露脸，只有交融的影子。
刘艺妃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只有至亲好友的私人微信账号，选择了这张影子照片。
编辑文字时，刘艺妃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简单地打了一个“。”句号。
她觉得，这个符号足以代表一切落定的安稳和满足。
点击发送。
几乎是在瞬间，手机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提示音。
苏常首当其冲：「！！！这暗搓搓的秀恩爱！丧心病狂！（柠檬）（柠檬）」
接着是另一个闺蜜：「影子都这么配！磕到了磕到了！」
妈妈评论：「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薇姐也冒泡：「（偷笑）注意影响啊二位。」
还有一些共同的朋友，留言大多是「幸福！」、「要一直这样！」、「影子杀我！」。
刘艺妃一条条地看着，脸上始终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种被熟悉、关爱他们的人包围着、祝福着的感觉，与网络上亿万的陌生赞美完全不同。
这里没有解读，没有恶意揣测，只有最纯粹的分享和快乐。
刘艺妃抱着手机，蹭到书房门口，探进半个身子。
“江屿。”
江屿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她：“嗯？”
“你看，”刘艺妃走过去，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指着苏常的评论，忍着笑念，“苏苏说我们秀恩爱丧心病狂。”
江屿目光扫过那条评论和下面的点赞列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她嫉妒。”
刘艺妃被江屿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得笑出声，靠在他的书桌边，翻看着其他评论。“你看我妈，就说了一句‘好好的’。”
“阿姨的话最实在。”江屿表示赞同。
“薇姐让我们注意影响，”刘艺妃笑着摇头，“在咱们自己家朋友圈，有什么影响好注意的。”
“嗯，合法合规。”江屿一本正经地附和。
刘艺妃放下手机，看着江屿，眼睛亮亮的：“感觉真好。”
“什么真好？”
“就是这样啊，”刘艺妃比划了一下，“发点只有我们自己懂的东西，然后看他们在下面闹。比发条微博，看着几百万的转发点赞，感觉真实多了。”
江屿伸手，将她拉近一些。“因为这里的人，认识的是刘艺妃，而不是‘明星刘艺妃’。”
“也对，”刘艺妃点点头，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而且这里也有‘江屿’，不是‘江总’。”她顿了顿，补充道，“这种感觉，就像……我们有个只有自己人的小俱乐部，关起门来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个比喻不错。”江屿表示认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俱乐部成员该考虑宵夜了？想吃什么？”
“唔……有点想吃你煮的小馄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