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结合刚才那个假小鬼所说的部分真话,”李影道,“这个幻境确实不会搜魂,而且五行中的火旺使得金系太弱。而金系的共振无以维系,结果就是幻阵对这个小时空内部的不确定性完全不加以限制……”
看李明完全不明白的样子,李影只好换了一种方式描述:“用现代科技的话来讲,这就是一个黑盒,系统独立于外界主系统运行。外界系统只能有限的感知内部的运行状态,所以无法从内部触发某些开关动作。这也就是羽伊无法破壁而出的原因,也是让我确定那个能带我们出来的小鬼非真的最重要的依据。如果你能通过心念影响主系统,改变这个黑盒的性质——本质上,只是改变几个配置项——那么,那些开关功能就会恢复,羽伊自然也就能出来啦。”
她接着说道:“但是,这种改变,必然导致内部子系统运行的紊乱。重新被感知到的内部态势因为与正常情况出入太大,大概率会激起主系统的反弹,强制重置这个小时空!”
李明似懂非懂,但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羽伊很可能会面临另一场噩梦!?”
“所以我们得让她有所准备,”李影看着李明的表情,心中无端升起一抹酸涩,“以你现在与印记小鸟的契合度,应该可以透过这印记释放一些简单的法术,我们只要能向她传达信息,又不引起阵法注意就行。至于内容嘛……”
“什么!”李明惊呼道,“你要我让她作贱自己?”
“只是演戏而已,”李影见他担心的样子,心中更是有些苦涩,“你果然不知道她跟丁晓蕾的关系……”
“你是说她们是那个……?”李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似乎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丁晓蕾对罗羽伊表现出来的关心确实不像是完全假装出来的。他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丝醋意,却又因为李影在侧,而马上被压制了下去。
印记小鸟重新回到监控室的场景,罗羽伊似乎还在整理思绪,看她时而抱头,时而垂泪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李明按照李影传授的方法,让那鸟儿在空中画过一条条弧线,拼凑成一段文字。最后心中一动,观想着一个万字金光在头顶闪耀,那鸟儿所画出的文字便放出光来,映在罗羽伊眼前。
“羽伊,我是李明,你要想脱离这里,就按我说的做……”
罗羽伊好不容易理清思绪,虽然还是有些混乱的记忆,却也至少能大致得出结论:这里凭借之前的法子是无法出去的,得另辟蹊径。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李明的留言,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她立刻回到了极乐的办公室,将几个主管叫来狠狠骂了一顿。这是第一步,让阵法确认她仍然处在愤怒状态。
同时,李明按照小影所说,盘腿而坐,看着头顶那个球形空间,开始将其想成一个方形。
但他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视线所及便有很多大大小小,远近不一的方形空间可以参考,但那明明是球形的空间,怎么可能想象成方的?即便自己无数次在心里默念“它是方的,它是方的”,也只是让自己内心更加烦乱,更加杂念纷飞。
“不行不行!”一旁的李影摇头道,“你心思太乱了。不恢复一念至纯的状态,这样坐一万年也没用!”
“不如这样,你先回忆一下,之前是什么感觉!”
李明于是仔细回想:“那时候先是被幻境搞得意乱情迷,然后看到你和玄鸟的金光,心中什么想法都没了。然后又被那些肉块吓了一跳……再后来就是发现是你,觉得很开心,很心安……”他本就对小影知无不言,心底里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对方。此刻所言自然是毫无保留,发自肺腑。
“就是这种心安的感觉,还有心中杂念一扫而空的感觉,你回想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到!”
“可是……”
“你别可是啦!”李影急道,“我们可没时间等你慢慢达到初禅境界!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也不知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还是李明福至心灵,他重新一念回转,重新回忆之前的感觉时,顿时觉得一切烦恼忧愁都离体而去,身心空空洞洞的,如同周围七彩的星云,不可捉摸,却又清清楚楚在那里。他的心念回转到那球形空间上。这个与周围世界迥异的存在,好像不再那么令人心乱,好像自己手中的玩物一般,可以任意编排。
那就变成方形吧,他心念一动,淡淡的将那球体抹了一下,好像电脑画布上的一个图层被抹去一般,那个球体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体积相若的正方体,静静悬在那里,仿佛一开始就是那样。
罗羽伊此刻虽然顾不上,却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所处的时空存在异动。她知道这是李明的信号,她必须赶紧实施第三步。
但显然,这第二步,并不顺利。按照李影的计划,第二步便是平息几个主要下属的恐惧,在时空变化之前,让法阵信息错乱,从而为最后的爆发创造条件。原理很简单,把事情极端化,从而达到最大的振动幅度,逼系统崩溃而已。
所以,她必须安抚几个这个虚幻时空中,平时被她骂得最惨的天女。而首当其冲,就是那个翠儿,曾经的总部头牌。也是向丁晓蕾告密的罪魁祸首。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火气都是幻境和阵法虚构的记忆制造的,可想到这些下属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自己难免还是怄气。所以才将几个部下唤来,还是忍不住要骂上一骂。
正当几人低头不语,等待责罚时,罗羽伊却收了火气,说道:“几位姐姐可都曾是极乐各地的头牌,采补的功法各有所长,听说都得前辈真传。今日就让羽伊好好领教领教!只要把我伺候好了,责罚什么的,能免则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