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之中,气氛剑拔弩张。
“周通,你血刀门当真要与我灵山宗为敌?”
沈清手持长剑,面色阴沉地盯着对面为首的那个壮汉。她的气息比在湖心岛时强横了数倍,赫然已经踏入了半步真元境,离真正的真元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在她身后,张小云和其他几名灵山宗弟子,也是个个神情警惕,真气鼓荡。
而被她称作周通的壮汉,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划到嘴角。他扛着一柄门板似的血色大刀,闻言发出一阵狂放的笑声。
“沈清仙子,话不能这么说。这青隐之谷,本就是无主之地,宝物出世,能者居之。这地煞果,是我血刀门先发现的,也是我们出手斩杀了这头三阶顶峰的赤岩蜥,你们灵山宗一来就想分一杯羹,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周通的声音洪亮如钟,他身后的血刀门弟子,个个气息彪悍,眼神中都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厉。他们的修为,竟也大半都在凝气九层,甚至有两人和周通一样,都是半步真元。
沈清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没想到,在这谷里,除了四大宗门,竟然还藏着血刀门这样的硬茬子。血刀门是天风王朝境内的一个二流宗门,以功法狠辣、行事霸道着称,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极不好惹。
“周通,这地煞果尚未完全成熟,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沈清强压下怒火,试图谈判,“不如这样,我们两家联手,守住此地,待果实成熟,我们灵山宗只要三成,如何?”
“三成?”周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清,你是不是没睡醒?你们什么力都没出,就想拿走三成?我血刀门弟子流的血,就这么不值钱?”
他将血色大-刀重重往地上一插,整个山坳都震动了一下。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就滚。第二,我把你们全砍了,用你们的血,来浇灌这地煞果,说不定能让它熟得更快一些!”
周通眼中凶光毕露,一股浓烈的杀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灵山宗的几名弟子,被这股气势一冲,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张小云更是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敢!我们是灵山宗的弟子,你敢动我们,宗门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血刀门!”
“灵山宗?”周通不屑地撇了撇嘴,“等你们宗门的长辈找来,你们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在这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沈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一战,怕是免不了了。可对方有两名半步真元,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真动起手来,她们毫无胜算。
难道,真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山坳的入口处传来。
“哟,这么热闹啊?分果子呢?算我一个呗。”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秦渊正带着江远和陈展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那闲庭信步的模样,不像是来闯龙潭虎穴的,倒像是来逛自家后花园的。
“秦渊!”
沈清和张小云看到来人,脸色同时一变。
沈清是惊疑不定,她看不透秦渊的深浅,尤其是在湖心岛上,秦渊一招重创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而张小云,则是纯粹的怨毒与恐惧。
他下意识地往沈清身后缩了缩,仿佛看到了什么索命的恶鬼。
“碧海剑阁?”
血刀门的周通眉头一皱,目光在秦渊三人身上扫过。
江远他认识,烬刀宗的首席,实力不俗,但此刻气息萎靡,明显有伤在身。陈展厉,凝气后期,不足为虑。
至于为首的这个青衣小子……凝气后期?
周通的眼神,瞬间变得轻蔑起来。
“又来三个送死的。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不想死就赶紧滚!”
秦渊闻言,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一脸惊讶地看着周通:“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周通不耐烦地喝道。
“哦。”秦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江远,一本正经地问道:“宇文师兄,你听见了吗?他让我滚。”
江远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秦渊又看向陈展厉:“陈师弟,你呢?”
陈展厉也是一脸茫然。
秦渊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周通,脸上满是苦恼:“这位……刀疤大哥,你看,我的同门都没听见,要不你再说一遍?大声点,让他们也听清楚。”
“噗嗤。”
江远身后,一名烬刀宗弟子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山坳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沈清和灵山宗的弟子们,都是一脸呆滞地看着秦渊。他们想不通,这个煞星,怎么每次出场的方式都这么……别具一格。
血刀门的周通,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那不是挑衅,那是一种纯粹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仿佛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半步真元的强者,跟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小子,你是在找死!”
周通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暴喝一声,单手拔起地上的血色大刀,一股狂暴的真气冲天而起。
“血浪滔天!”
他一刀劈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一道数丈高的血色刀气,卷起漫天沙石,如同一道真正的巨浪,朝着秦渊当头拍下!
这一刀,他用了七成力,足以将寻常的凝气九层修士,连人带骨头都碾成粉末。
江远脸色大变,失声喊道:“秦师弟,小心!”
陈展厉更是吓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秦渊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对着那汹涌而来的血色刀浪,随意地,向前一划。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布帛被撕裂。
那道狂暴无匹,仿佛能摧毁一切的血色刀浪,在秦渊的剑指之前,竟如同温顺的绵羊遇到了猛虎。
中间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擦着他的身体两侧飞了过去,轰隆一声,将他身后的两块巨岩斩得粉碎。
而秦渊,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周通,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
“就这?”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周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