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的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完全被本能支配的非人般的瞳孔死死锁定了距离最近的、散发着鲜活生命气息的札幌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两颗尖锐的獠牙刺破了苍白的下唇,渗出血珠。
他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仅凭本能驱动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捕食的恶鬼,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挣脱了残留的束缚带,朝着惊愕的札幌猛扑过去!目标清晰而纯粹——进食!
“thanatos?!”札幌脸上的冰冷和专注瞬间被前所未有的惊骇取代
她反应极快,猛地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童磨那带着腥风的利爪。“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失声惊呼,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这种程度的采样…以往根本不会激发深层应激反应!他的阈值…他的阈值怎么可能崩溃?!”
她看着童磨那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纯粹吞噬欲望的恐怖姿态,作为最了解童磨身体极限的研究员,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超出了她所有的数据模型和预期
“琴酒!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她已经毫不在意对琴酒的恐惧了,她对塔纳托斯异常的反应显然更胜于恐惧
就在童磨的利爪即将再次撕裂空气,扑向惊魂未定的札幌时,一道黑色的闪电比她更快
“滚开”
琴酒冰冷暴怒的低吼如同惊雷炸响,他一直压抑在阴影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在童磨失控扑出的瞬间,琴酒已从侧后方如同狩猎的猛虎般切入
他没有任何犹豫,强壮的手臂如同钢铁枷锁,从后方猛地勒住童磨的脖颈和胸膛,用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和力量将他狠狠掼倒在地
砰!
童磨被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但本能让他疯狂挣扎,力大无穷,尖锐的指甲在琴酒的风衣上撕开裂口,甚至划破了下面的皮肤,渗出血迹。
忽然,他失控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不再暴力的推开琴酒
他扭过头,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琴酒,獠牙毕露,发出威胁的低吼。
“清醒点!童磨!”琴酒的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如同重锤敲击在混乱的意识边缘。
他无视童磨的挣扎和抓挠,用膝盖死死顶住童磨的后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自己风衣内侧,精准地掏出一支特制的高浓缩营养剂,粗暴地拧开盖子,毫不犹豫地塞进了童磨疯狂嘶吼的嘴里
“唔——!”童磨的嘶吼被堵住,浓缩的血腥精华灌入口腔,瞬间刺激了他最原始的渴求。
那纯粹吞噬的本能,被更直接的“食物”来源暂时吸引、压制。
琴酒抓住这瞬间的停滞,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地压制着童磨,防止他再次暴起。
他低头,冰冷的墨绿色眼眸紧紧盯着童磨那双混乱的竖瞳,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命令,一字一句砸进童磨混乱的意识:“喝下去!看着我!控制它!”
浓缩的血腥精华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灼热的暖流,暂时填补了那无边的空虚和剧痛带来的疯狂。
童磨眼中的混乱和兽性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眼中那惊悚的“上弦贰”缓慢褪去,变回那熟悉的七彩漩涡,只是里面充满了茫然。
他停止了挣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浸透了衣物,只是本能地、贪婪地吞咽着琴酒强行灌入的液体。
琴酒感觉到身下躯体的颤抖和力气的流逝,知道最危险的爆发期过去了。
他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依旧死死压制着童磨,直到确认他眼中的七彩彻底稳定下来,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深层骨髓样本活性异常!脊髓液…天啊,他的神经细胞在刚才瞬间产生了毁灭性的自噬倾向!”札幌这时才从震惊中回神,扑到仪器屏幕前,看着上面疯狂跳动的、远超危险阈值的数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后怕
“生理崩溃临界点!琴酒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地上被琴酒死死压制着、虚弱得如同破碎人偶般的童磨,又看向琴酒手臂和风衣上被撕裂的口子和血迹
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对失控的童磨,而是对刚才那千钧一发、超出她掌控的局面。
琴酒没有理会札幌的惊呼。他确认童磨暂时稳定下来,才缓缓松开了钳制的手臂。他站起身,动作间牵扯到被童磨抓伤的手臂,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剧烈喘息、眼神涣散的童磨,墨绿色的眼底翻涌着比之前更深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风暴。他俯身,再次将童磨打横抱起。
这一次,童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无力地将头靠在他胸前,身体依旧在细微地、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如同惊惧的幼兽。
“闭嘴。”琴酒冰冷地扫了札幌一眼,那眼神让她瞬间噤声,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报告。”他抱着童磨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冰冷的两个字。
札幌看着琴酒抱着童磨离去的背影,以及地上残留的血迹和挣扎痕迹,心脏狂跳。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生…生理系统濒临崩溃,深层组织存在不可逆损伤风险…绝对禁止任何刺激…”她的话音消失在厚重的合金门关闭声中。
琴酒抱着彻底失去意识、仅凭本能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的童磨,穿过死寂的走廊,进入电梯,来到地下车库。
他小心地将童磨放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童磨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银色的发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呼吸微弱。
保时捷在夜色中疾驰。琴酒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伸过去,用指腹有些粗鲁地擦掉了童磨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看似粗暴,指尖的力道却放得很轻。
车子驶入安全屋的车库。琴酒再次将童磨抱起,回到那个冰冷的空间。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的微光,将童磨直接抱进了自己的主卧——那张更大、更坚实的床上。
他将童磨小心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童磨在接触到柔软床铺的瞬间,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显得极度不安。
琴酒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许久,他脱下被撕破的风衣,随手扔在地上,露出里面同样被抓破、渗出血迹的黑色高领衫。
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他宽大粗糙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覆在了童磨紧握成拳、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似乎穿透了冰冷的皮肤和不安的梦境。
“睡。”琴酒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在。”
蜷缩的身影似乎无意识地往他手的方向靠了靠,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