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耳边的树林声就淡了。
周亦安稳稳落地时，简慕鲤抬头一看，眼前已经没有密集的树木，只剩一片开阔的雪地，地上能看见隐约的矿洞入口轮廓，正是周亦安说的旧矿场。
“到了。”周亦安把她放下来，顺手拍掉她头发上的雪粒，“站稳了，脚下可能有矿渣，别崴着。”
简慕鲤刚站稳，就感觉到精神里传来一阵密集的暖意，像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远处跳动。她指着矿场深处，眼睛发亮：“就在那边！好多和刚才一样的能量！”
周亦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矿场入口黑黢黢的，像巨兽张开的嘴。
他从背包里摸出两根荧光棒，掰亮了递一根给她：“握紧这个。
矿场里结构复杂，跟紧我，别乱摸东西。”
矿洞深处比外面冷得多，岩壁上挂着冰锥，荧光棒的冷光扫过，能看见地上散落的矿渣。
简慕鲤刚走进来就放出精神力，可刚才在外面清晰可辨的暖意，到了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只剩一片模糊的感应。
“怎么了？”周亦安注意到她停住脚步，举着荧光棒照了照四周，“有不对劲的地方？”
简慕鲤皱着眉，精神力在矿洞里转了一圈，岩壁是冰冷的灰黑色，矿渣里混着零星的辐射颗粒，就是找不到那团温暖的源头。“奇怪，刚才明明就在这附近……”
她上下打量着矿洞，目光从头顶的岩层移到脚下的地面——外面的月光石是埋在树根下的，那更深的暖意，会不会藏在地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调整精神力的方向，不再向四周扩散，而是像一根坚韧的线，垂直往地下探去。
穿过薄薄的土层，触到坚硬的岩石层时，精神力微微一滞，她咬着牙，让能量更集中些——“噗”的一下，像穿过了一层薄膜，终于钻进了岩石缝隙里。
再往下，是潮湿的暗河层，水流的能量在精神力感应中哗哗作响。
简慕鲤没停，继续往下探——就在暗河层下方，她忽然感觉到一片铺天盖地的暖意！
那不是零星的光点，而是成片成片的柔和白光，像被月光铺满的湖泊。
白光里藏着无数和刚才那块相似的能量体，密密麻麻，连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矿脉。
它们被厚厚的岩层和暗河保护着，难怪在矿洞深处感应不到——是地层挡住了能量波动。
“找到了！”简慕鲤猛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有一大片和月光石一样的东西！是矿脉！”
周亦安闻言，举着荧光棒的手顿了顿，看向脚下的地面，眼神里满是惊讶：“地下矿脉？
难怪外面能捡到零星的——应该是以前矿场开采时没挖到底，后来被地质变动埋住了。”
简慕鲤蹲下身，手掌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仿佛能透过岩层感受到那片白光的暖意。
她的精神力和矿脉里的能量轻轻呼应着，像找到了归属。“它们的能量好温和，比刚才那块强多了。”
周亦安走到她身边，用匕首敲了敲地面的岩石，声音沉闷：“岩层太厚，现在挖不动。而且暗河层有水，强行开采容易塌。”
他看着简慕鲤发亮的眼睛，补充道，“不过找到矿脉是好事。等回去报告给袁市长，说不定这能成为布城的另一个支柱产业。”
简慕鲤点点头，虽然暂时挖不到，但知道这样一片温暖的矿脉藏在地下，心里就莫名踏实。
她收回精神力，感觉刚才消耗的能量好像被矿脉的暖意滋养了些，连带着心情都轻快起来。
“我们先回去吧。”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把这事告诉大家，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周亦安应了声，转身在前头开路。
荧光棒的光芒在矿洞里投下两道影子。
返程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一路上都是由周亦安背着简慕鲤回去的。
她伏在周亦安背上，看着脚下倒退的地面，忍不住又笑了——今天这趟次生林之行，真是捡着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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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地板上，带着雪后特有的清亮。
简慕鲤刚走下楼梯，就被楼下热闹的动静惊得顿住了脚——铁头在院子里劈柴，木柴碰撞声咚咚响；
云云蹲在灶台边，正和吴伯争着要炒今早的野菜；周亦安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张图纸在看；连平时不常露面的洛叔、张叔都坐在堂屋的长凳上，面前摆着喝了一半的水杯。
整个磐石小队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小鲤鱼醒啦？”云云第一个看见她，举着锅铲招手，“快来！吴伯说今天要做能量粥！”
张叔把手里的水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指了指身边的洛叔：
“我和老洛昨晚聊到后半夜，越聊越睡不着——铁头是我家独苗，云云是老洛唯一的闺女，一年后要跟着你去清辉市，那么远的路，我们俩老的怎么都放不下心。”
洛叔在旁边点点头，声音有点沉：“我和老张商量好了，等你们出发的时候，我们也跟着去清辉市。
虽说我们俩现在也就c级水平，比不得年轻人，但10级城市总有采集物资、看守仓库的活，凭力气吃饭，总能混口饭吃。”
他看向正在灶台边忙活的云云，眼里软下来：“不求别的，就想离孩子近点。
万一她在学院受了委屈，或者想喝口家乡的野菜汤，我们在跟前，总能有个照应。”
铁头正红着眼圈低头添柴，手里的柴火差点掉灶膛里。
“这小子嘴笨，心里有数着呢。我们去了，也能帮你们打打下手，总比在布城等着强。”
“那李叔和芳菲姑姑呢？”简慕鲤问道。
“他们走不了。”张叔叹了口气，“李茂、芳菲他们爹娘年纪大了，腿不好，离不得人；布城这边还有牵挂。
不过他们说了，等以后布城这边安稳了，说不定也会去清辉市看看。”
吴伯端着刚熬好的能量粥过来，笑着插了句：“也好。
你们年轻人去学院闯荡，我们几个老的在旁边盯着，那边的采集点多，老张和老洛经验足，肯定饿不着。”
云云从灶台后探出头，眼睛红红的：“爸，张叔，你们不用这么折腾的……”
“傻丫头。”洛叔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等你在学院站稳脚跟，我们就回来。现在嘛，就得跟着。”
简慕鲤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发酸，又有点暖。
她忽然明白，所谓的“远行”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总有人捧着牵挂，悄悄跟在身后，为你在陌生的地方，先铺好一块带着家乡温度的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