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里添了几分自嘲：“当年你说有苦衷，可以我们那时的关系——我是你的队友、你的追随者，也是你男朋友，有什么苦衷不能直接跟我说？”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雨蝶，一字一句道：“你当初半句解释都没有，只丢下一句‘不配’就走了；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又突然找我说有苦衷，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当年的苦衷，到今天就凭空消失了，终于能拿出来说了？”
微风吹过，带着湖水的凉意，吹得羽蝶的黑色长裙轻轻晃动。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可看着周亦安眼底的失望和疏离，那些话却像是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当年的苦衷，不是不能说，是不敢说，更是说了，他也未必能懂，甚至可能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危险里。
“我……”羽蝶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裙摆，“当年的事，比你想的复杂，我也是为了……”
“为了什么？”周亦安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藏着几分防备，“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
羽蝶看着周一安，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的确认：“亦安哥哥，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周亦安眉头微蹙，语气冷淡：“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就从你刚才的追问里！”羽蝶往前半步，眼神带着几分执拗，“还有你身边那个叫慕鲤的姑娘——她身上，难道没有我当年的影子吗？你是不是因为她像我，才对她不一样？”
周亦安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目光坦荡无遮：“没错，一开始遇到她时，她眼里的光，确实像极了当年的你。”
羽蝶眼里刚燃起一丝光亮，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浇灭——
“但慢慢接触下来，我早看清了，她不是你。”
周亦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比你善良，不会因为队友落难就转身离开；
她比你勇敢，面对异兽和危险从不会退缩；她更比你真诚，待人永远坦荡。”
羽蝶僵在原地，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攥破裙摆——她以为的“替身”，原来从一开始，就成了他心里更珍贵的存在。
“如果羽蝶小姐约我来，只是为了回忆往事、追问这些事，那恕我不奉陪了，我该告辞了。”周亦安说完，转身就要走。
“亦安哥哥，等等！”羽蝶慌忙上前一步，拦住他，声音带着急色。
“当年的事，真不能全怪我！你那时等级从A级滑落，根本没资格参加星际考核，可我……我想抓住那个机会啊！”
“星际考核？”周亦安猛地回头，眼神里满是诧异，“你当年报名参加了星际考核？”
羽蝶低下头，声音轻了几分：“是星落城的赵成——赵市长答应我，只要我和他儿子签订追随者契约，他就帮我找两名S级以上的追随者，陪我完成考核。我以为那是唯一能往上走的路……”
周亦安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可现在看来，你的星际考核，并没有通过。”
一句话戳中了羽蝶的痛处，她瞬间沉默下来，指尖紧紧攥着裙摆，眼眶又红了——当年她赌上一切，签下契约，最后却还是在考核的最后一关失败，不仅没拿到星际资格，还成了赵成的附庸，这几年过得远比她想象中艰难。
周亦安看着羽蝶，语气缓和了些：“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人往高处走，你有更高的追求，我没理由苛责，也祝你以后能得偿所愿。”
“那现在……”羽蝶咬了咬唇，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期待，“我已经失去星际考核的机会了，亦安哥哥，我们还有可能吗？像从前一样。”
周亦安闻言，轻轻笑了笑，眼神却很清明：“羽蝶小姐，你觉得呢？当年你选了你的路，我也走了我的，我们早就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羽蝶的希望。
她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亦安哥哥，当年是我一时糊涂，亲手丢了最该珍惜的东西……是我错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亦安哥哥，祝您和未央小队一路顺风，希望你以后能有更好的前程。
还有……你要小心赵星儿，对，就是星落城赵市长的女儿，她性子偏执，早在布城她就盯上了慕鲤姑娘，说不定会找你们麻烦。”
“我和那个叫赵星儿的小姑娘，根本没什么过多交际吧？”周亦安皱着眉，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对方记恨。
羽蝶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其实这事，还是因我而起。上次在布城，我跟赵星儿同行，她本就看慕鲤小姐不顺眼，加上简小姐没给她面子，她心里就暗暗记恨上了——她向来记仇，连带着跟简小姐有关的你们，也会被她视作‘眼中钉’。”
“而且，她也要去清辉市，去那所特殊学院。”羽蝶补充道。
“什么？她竟然拿到了特殊学院的入学资格？”周亦安这下是真的意外了——那所学校门槛极高，寻常之人根本进不去。
“是。”羽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语气里满是自嘲，“这几年，我就是她的护道者。
帮她清除体内堆积的辐射，调理身体，就是我的‘工作’。
我早就陷进赵家这个深坑，想爬都爬不出来了。”
星光照在羽蝶脸上，映出她眼底的疲惫和无力。
周亦安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当年她为了星际考核选了这条路，如今却被困在其中，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说一句“咎由自取”。
周亦安眉头微蹙，记下了“赵星儿”这个名字，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让慕慕多注意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多保重。”
说完，他转身朝着公馆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回头。
羽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光里，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些错过，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