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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那件事已经传开了。
虽然没人敢当面议论，但背地里的闲言碎语可想而知。几十年积攒的名声一朝崩塌，易中海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师傅，林卫东被叫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分到别的车间了吧？贾东旭突然开口。
易中海心里一沉：我去找李副厂长问问。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车间，连句话都没交代。车间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副厂长办公室里，李副厂长刚进门就撞见了易中海。
易师傅，上班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李副厂长瞥了他一眼。
作为厂里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易中海他当然认识。但闹出那样的事，副厂长怎会不知情？既然要拉拢林卫东这位七级工程师，和易中海划清界限就是必然选择。
呃……副厂长冷淡的态度让易中海一愣。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又是那件事！对林卫东的恨意在他心里翻涌。要不是林卫东闹得满城风雨，他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八级工。
强压下眼底的阴鸷，易中海挤出一丝笑容：李副厂长，林卫东是不是也来咱们厂了？
李副厂长点头，同时因这个称呼微微皱眉。没外人在场还喊他副厂长，这人果然不识趣。
易中海没注意到对方的不悦，急忙道：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把林卫东调到我们一车间？
卫东去一车间做什么？李副厂长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易中海。
事情是这样的。易中海赶忙解释，老林不在了，林家现在只剩卫东一个孩子。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我理应照顾他。
以我八级钳工的水平，带卫东三年学徒，肯定能让他顺利定级。
呵……李副厂长闻言轻笑一声。
见领导笑了，易中海也跟着赔笑。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八级钳工，这点小要求根本不算什么。
谁知笑声未落，李副厂长突然变脸：易中海，都说你是伪君子，今天我算开眼了。
李副厂长，您这话是……易中海笑容僵在脸上，讷讷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李副厂长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林师傅的过节？不清楚你们院里那些事？当我是傻子？
不、不是这个意思……易中海慌忙摆手。
“少啰嗦！之前的事街道办已经处理了，但你们住的四合院是厂里分的，轧钢厂照样有权过问。”
“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自己撞上门来，还执迷不悟。”
“回去等着，处分决定马上就到。”
“顺便告诉你，卫东现在是厂里的工程师。让他跟你当徒弟？你也配！”
......
回到一车间的易中海失魂落魄。
李副厂长那通毫不留情的训斥，把他彻底骂傻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个消息——林卫东竟然成了轧钢厂的工程师。这怎么可能？
不过是个大学生，还是提前毕业的，说不定是被开除的，凭什么当工程师......
师傅，事情办妥了吗？见易中海呆立不动，贾东旭急忙凑过来问。
林卫东他......当工程师了。易中海喃喃道，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
工程师？他林卫东凭什么！贾东旭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
贾东旭，你在嚷嚷什么？车间主任皱着眉头瞪向贾东旭。
他早看这两人鬼鬼祟祟不顺眼，易中海他不好管，但贾东旭一个二级钳工，他还收拾不了？
被车间主任呵斥，贾东旭立刻闭上嘴。
然而易中海却接着说道：李副厂长还说，虽然事情已经了结，但厂里还是要处分我们。
凭什么！贾东旭忍不住又喊了出来。
林卫东当工程师他还能忍，可事情都过去了，厂里还要处分他们，这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车间主任脸色更难看，正要发火，厂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同志上午好，现在播报一则重要通知。
首先，欢迎七级工程师林卫东同志加入我厂，月工资133块5。
其次，一车间易中海、贾东旭，以及三车间刘海中，三人身为管事大爷，却纵容他人欺辱烈士子女，品行不端。
现决定对三人处以降薪处分，工资下调至学徒级，每月18块，为期三个月。
广播结束后，易中海感觉四周的目光都带着轻蔑，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降薪他勉强能接受，可广播里直接点名批评他品行不端，这让他难以承受。
大半辈子积攒的名声，顷刻间化为乌有。
车间主任也懒得再训斥，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情。
与此同时，轧钢厂后厨。
何雨柱正悠闲地躺着，监督学徒们备菜。
马华突然凑过来问：师傅，听说你们院的易师傅他们被抓了，是真的吗？
何雨柱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在马华后脑勺上：别胡说八道！根本没这事，少传谣言！
马华扶了扶被打歪的帽子，小声应道：哦......
就在这时——
各位同志上午好，现在播报一则重要通知......
广播结束后，几个学徒齐刷刷看向何雨柱。
不是说没这事吗？怎么厂里直接通报处分了？
何雨柱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见马华神色有异，林卫东的身份引起了他的好奇。
这林卫东什么来头，一来就当上七级工程师，比吴工级别还高。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认识他。
刘岚插话道：他是前几天牺牲的林师傅的儿子。
原来是他！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是工程师。马华赞叹。
那当然，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工业大学毕业的。
一个月一百三十多块钱，天天吃肉都花不完，真叫人眼红。
光有工资没肉票顶什么用，还不如咱们食堂实在。何雨柱撇着嘴说。
哟，哪来的醋味，这就开始做饭了？刘岚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别人怕何雨柱，她可不怕。
师傅，林卫东跟您住一个院吧？他人怎么样？马华好奇地问道。
这话正好戳到何雨柱的痛处。
少打听！土豆切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雨柱扔下话就走，心里憋闷，得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马华一脸茫然：我说错什么了？
刘岚笑道：你没说错，有人眼红林工工资高罢了。
另一边，林卫东在厂区散步，广播里的内容让他忍不住笑了。
看易中海以后还怎么装模作样。
林工，这里是第二食堂......赵明继续介绍着。
万人大厂果然名不虚传，车间食堂遍地都是，规模惊人。
......
一车间里，贾东旭愣了半天还是无法接受处罚决定。
工资从三十八块降到十八块，三个月少六十块，简直要了他的命。
我不服！找厂长评理去！他摔下工具就往门外冲。
快拦住他！车间主任急忙喊道。
几个工人立刻扑上去，利索地把贾东旭按倒在地。
平时仗着易中海作威作福，大家早看他不顺眼了，这下正好出口恶气。
松手，快给我松手！贾东旭趴在地上怒吼。
够了东旭，别闹了。易中海沉着脸喝道。
最该恼火的明明是他——工资从九十九直接降到十八块，一个月扣的钱抵贾东旭三个月。
师傅，肯定是李副厂长搞的鬼，咱们找杨厂长去！
杨厂长不在厂里，等他回来我亲自去谈。易中海同样不甘心认罚。先前为了出拘留所已经花了不少钱，再扣工资就得动养老本了。
贾东旭闻言冷静下来。八级钳工师傅出面，自然比他这个二级钳工管用。
突然，贾东旭操作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内部迸出火花。
糟了！机器故障！快关机！
通知李副厂长！再去工程部请吴工！车间主任急声大喊。
***
现在什么情况？通知工程部没有？李副厂长急匆匆闯进车间。
听说机器故障，他立刻赶了过来。
通知了，吴工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吴工就拎着工具箱，带着技术员们快步走来。
吴工来了！您快看看！
其他人都回岗位，别影响生产！李副厂长高声指挥。
吴工点头，面色凝重地走向机器。
随着检查深入，吴工眉头越皱越紧。李副厂长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却不敢出声打扰。
能修吗？检查刚结束，李副厂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工点头。
谢天谢地！李副厂长长舒一口气。
吴工利落地打开工具箱，边操作边对技术员们说：都仔细看，对你们有帮助。
技术员们立刻围拢观摩。
十多分钟后，吴工收起工具：试试开机。
快启动！李副厂长急忙下令。
电源接通，机器轰鸣着恢复正常运转。
太好了！辛苦吴工了！李副厂长终于露出笑容。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吴工连连摆手。
机器刚恢复运转，刺耳的异响再度爆发。
“怎么回事？”李副厂长脸色发青。
吴工一把切断电源，眉头拧成疙瘩：“见鬼，线路明明换新了。”
“到底行不行？”李副厂长急得嗓音都变了调。
“把三号扳手递我。”吴工没答话，转头招呼技术员。七八个人围着设备折腾半晌，机器依旧死气沉沉。
易中海冷眼旁观多时，突然拨开人群：“让我来。”
“你凑什么热闹！”李副厂长正在火头上。
“横竖都是死马当活马医。”易中海拍着胸脯，“我修了三十年机床，闭着眼都能摸清构造。”
吴工冷笑：“八级工就想碰精密设备？弄坏了你赔得起？”
“赔？”易中海反唇相讥，“您这九级工程师不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