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回春宗药田的叶片上，苏清晏蹲在田埂边，指尖轻轻拂过醒神草的嫩芽。这草是昨夜林风说能中和灵液后劲的，她特意起了大早来照看，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沾在指尖，凉丝丝的，像极了他那天在山洞里给她处理伤口时，那瓶“碘伏灵液”的触感。
“清晏师姐，你看这草是不是长得太快了点？”叶青媛抱着个竹篮从旁边走来，篮子里装着刚采摘的凝神花，嫩黄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昨天刚种下时才拇指高，今天就快到膝盖了，会不会是吸收了啥特殊灵力？”
苏清晏直起身，顺着叶青媛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片醒神草长得格外茂盛，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比普通灵草多了几分生气。她伸手探入草丛，指尖触到土壤的瞬间，隐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像是林风丹房里那股混合了时光灵根的气息。
“应该是好事。”苏清晏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股温润的灵力，“这草吸收了丹堂飘来的灵气，长得快些也正常。等成熟了，正好给师父和林风前辈泡茶喝，能安神定气。”她说起“林风前辈”四个字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像怕惊扰了田埂上正在搬运露水的蚂蚁。
叶青媛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她耳边：“师姐，你昨晚是不是去丹堂了？我听方灿灿说，烈火皇朝的人来捣乱，林师父用‘香臭双绝丹’把他们熏跑了，你站在院墙外看了好久呢。”
苏清晏的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捏了捏叶青媛的脸颊：“小孩子家懂什么。我是担心他们动静太大，惊扰了药田的灵草。”话虽如此，她却忍不住想起昨夜远远看到的景象——林风拄着拐杖站在丹堂门口，月光落在他脸上，明明是90岁老头的皱纹，却在转身时，眼角闪过一丝40岁的清亮，像藏在老树皮里的琥珀。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王铁蛋的大嗓门：“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风哥说了，这坛‘酸梅汤’得给苏师姐送去，说是烈火皇朝‘赔罪’的！”
苏清晏和叶青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很快，王铁蛋扛着个半人高的坛子跑过来，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还贴了张歪歪扭扭的纸条，写着“赠苏仙子——赤练子敬上”。
“这是……”苏清晏皱眉，指尖刚碰到坛身，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火属性灵力，和烈火谷特有的“焚天诀”气息很像，“赤练子不是被打跑了吗？怎么会突然送东西来？”
“谁知道呢。”王铁蛋把坛子往地上一放，挠了挠头，“风哥说这里面肯定没安好心，让您别打开，直接扔去喂后山的野猪。但我寻思着，这酸梅汤昨天闻着还挺甜的，扔了怪可惜……”
“不能扔。”苏清晏突然开口，指尖在坛口红布上轻轻一点，红布瞬间化作灰烬，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液体——根本不是酸梅汤，而是泛着气泡的粘稠物，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和昨天赤练子摔碎的“腐骨酒”气息如出一辙，只是被人用灵力掩盖了。
“我就说不对劲！”王铁蛋往后退了两步，“这老小子果然没安好心！风哥，我说啥来着……”他话没说完，就见苏清晏从储物袋里掏出枚银针，轻轻刺入坛中，银针接触液体的瞬间，竟“滋”地冒起黑烟，针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蚀。
“是‘化灵水’。”苏清晏的脸色沉了下来，“烈火谷的独门毒水，能悄无声息地腐蚀修士的灵力根基，表面用酸梅汤的甜味掩盖，实则沾一点就会侵入经脉——赤练子这是想借我的手，让回春宗以为你和风哥起了内讧，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妈的！这群孙子太缺德了！”王铁蛋气得一脚踹在坛身上，坛子应声而裂，黑色的液体流出来，落在草地上，瞬间将灵草腐蚀出一个个小洞，“风哥，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别急。”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近，目光落在碎裂的坛身上，眼角的皱纹里闪过一丝冷意，“他们既然想借刀杀人，咱们就给他们演场戏——铁蛋，把这坛子碎片收拾好，送去给赤练子，就说‘苏师姐心领了，多谢烈火谷主的好意’。”
王铁蛋一愣：“风哥，您这是……”
“让他知道，咱们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林风看向苏清晏，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无妨。”苏清晏摇摇头，指尖拂过被腐蚀的灵草，那些小洞竟在她的灵力滋养下，慢慢恢复了原状，“烈火谷和赤练子勾结，本就没安好心。倒是你，以后要更小心些——他们连这种阴招都用出来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顿了顿，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玉瓶，递给林风：“这是我炼制的‘清灵露’，能解百毒，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玉瓶入手温润，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瓶身上刻着朵小小的醒神花，正是她亲手雕的。
林风接过玉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王铁蛋在旁边看得直咋舌，刚要说话，就被叶青媛一把捂住嘴，小姑娘还朝他挤了挤眼，示意他别破坏气氛。
“多谢。”林风把玉瓶揣进怀里，感觉那点温润的灵力顺着布料渗进来，熨帖得很，“回头我让小辰给你炼瓶‘护脉丹’，算是回礼。”
“不用了。”苏清晏转过身，假装去看灵草，耳根却悄悄红了，“你还是先管好你那几个‘整活’的徒弟吧——昨天林辰的臭豆腐丹味，都飘到我药田了，差点把刚种下的凝神花熏死。”
“这小子，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林风笑着应道，看着她蹲在田埂边的背影，月白色的裙摆沾了点泥土，却更显得清雅。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药田上，醒神草的叶片反射出金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悄悄靠近的藤蔓。
王铁蛋和叶青媛对视一眼，都识趣地往后退了退。王铁蛋还小声嘀咕：“我就说苏师姐对风哥不一样吧，连送药都这么偷偷摸摸的……”叶青媛赶紧捂住他的嘴，两人蹑手蹑脚地溜走了，只留下林风站在田埂边，手里捏着那瓶清灵露，感觉心里比喝了真的酸梅汤还甜。
远处的丹堂里，林辰正举着“香臭双绝丹”给欧阳靖展示：“你看你看，我又改良了！这次加了点蜂蜜，闻着又香又臭又甜，保证能把烈火皇朝的人熏得怀疑人生！”欧阳靖举着哑铃连连点头，两人没注意到，窗外的树枝上，蹲着只偷听的乌鸦，被丹药味熏得一头栽了下去。
江湖仇杀或许还在继续，但回春宗的清晨，却总在这些吵吵闹闹的日常里，透着点让人安心的甜。林风看着药田里苏清晏的背影，突然觉得系统的“老头伪装”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能借着这层身份，多看几眼她低头浅笑的样子，而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