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炼狱中,云凌如同失控的杀戮风暴,每一步踏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合金长刀早已砍出了无数缺口,激光步枪因过载被他丢弃,此刻他仅凭双拳和那柄染血的长刀继续着屠杀。
他身上乳白色的装甲被厚厚的血痂覆盖,不断有新的血液从破损处渗出,与敌人的血混合,滴落在他走过的每一步路上。
黑帮们起初还仗着人多试图围杀,但当他们发现弩箭射中对方要害也只是让其晃一晃,而更令他们绝望的是源石技艺的失效——
一名术士凝聚出的炽热火球呼啸着砸向云凌后背,就在即将命中时,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菱形力场瞬间在他身后闪现!
火球撞在力场上,如同撞上坚不可摧的墙壁,猛地炸开,四散的火星反而燎伤了几名靠近的黑帮,而云凌只是被冲击力推得向前踉跄半步,那淡蓝色力场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
【单兵护盾过载,能量核心冷却中,预计恢复时间:4分37秒...】
战术目镜闪过一行提示,但被猩红覆盖的视野几乎忽略了这个信息。
他...他有屏障!源石技艺没用!
那名术士惊恐地大叫。
这彻底击溃了黑帮们最后的勇气。弩箭无效,刀剑难伤,连赖以成名的源石技艺都被对方某种未知的屏障挡下......这还怎么打?
怪物!他是怪物!
撤!快撤!这钱老子不赚了!
士气彻底崩溃。当云凌用自己覆盖着装甲的拳头,一拳将最后一个挡在他和科西莫之间的壮汉胸腔砸得凹陷下去后,他和那个灭迹人之间,再无阻隔。
科西莫脸色惨白如纸,金丝眼镜早已不知掉落在哪个角落,他握着那把装饰意义大于实战价值的细剑,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那个如同从血池里爬出来的、目镜猩红的装甲身影一步步逼近,死亡的寒意冻结了他的骨髓。他试图再次凝聚源石技艺,但恐惧让他的精神无法集中,指尖只冒出一缕微弱的黑烟。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西西里夫人亲自任命的灭迹人!杀了我,你和德克萨斯,将面临永无止境的追杀!整个叙拉古都将没有你们的容身之......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咔嚓!
云凌的手快如闪电,根本没理会他的废话,直接抓住了他持剑的手腕。
他手臂上的紧身衣突然浮现出细微的金属光泽,纳米纤维瞬间强化,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瞬间将科西莫的腕骨捏得粉碎!细剑落地。
啊——!
科西莫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这仅仅是开始。
咔嚓!
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在纳米外骨骼的加持下,分筋错骨,肩关节瞬间脱臼撕裂。
咔嚓!
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侧面,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科西莫的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他惨叫着跪倒在血泊之中。
云凌的动作粗暴、精准、毫无怜悯,仿佛不是在对付一个人,而是在拆卸一台冰冷的机器。
每一招都针对关节,旨在造成极致的痛苦和彻底的残废。科西莫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除了痛苦的嚎叫,再也发不出任何威胁。
然后,云凌做了一件让所有残存黑帮魂飞魄散的事情。
他俯下身,覆盖着装甲的手猛地抓住科西莫的肩胛和脖颈。手臂紧身衣下的纳米外骨骼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将力量精准传递。
不...不...饶...
科西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语无伦次地哀求。
云凌面无表情,手臂在纳米外骨骼的全力驱动下猛地一扯!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着肌肉纤维撕裂和骨骼脱离的恐怖声响!
一节血淋淋的、还连着些许神经和软组织的白色脊柱,竟然被他硬生生从科西莫的背部扯了出来!
科西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瞬间凸出,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然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像一具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暴雨敲打屋顶和窗户的声音。
所有还活着的黑帮成员,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石化。他们看着云凌手中那节滴着血和骨髓的脊柱,看着他们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手段狠辣的指挥官以如此凄惨、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死去。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
幸存的黑帮彻底丧失了所有战意,如同炸窝的老鼠,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冲向门口、撞破窗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狂地逃离这座已经化为真正地狱的房屋。
几乎在黑帮溃逃的同一时间,云凌身体猛地一晃。强行激发纳米外骨骼的极限力量、承受大量攻击的伤害、失血过多、以及ptSd爆发带来的精神透支...所有负面效果在这一刻同时反噬。
他手中的那节脊柱一声掉落在血泊中,高大的身躯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向前轰然倒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血花。身上那层猩红的血痂在倒地时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最后的、悲壮的战衣。
......
罗西家破碎的大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拉维妮娅·法尔科内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大脑一片空白。
地狱。
这是唯一能形容她所见之景的词语。
尸体,层层叠叠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积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粘稠的血液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地面,汇聚成洼,倒映着窗外惨白的闪电和屋内摇曳的、即将熄灭的灯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形成了实质,冲得她一阵眩晕。
在这片尸山血海的中央,她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上、右臂嵌着可怕源石、身体还在无意识痛苦抽搐、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少女——贝拉。
然后,她看到了唯一还站立着的身影——切利尼娜·德克萨斯。
她拄着一把卷刃的短刀,浑身浴血,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混杂着雨水、血水和泪水,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悲伤,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空洞的坚韧。她像是一尊刚刚从血战中幸存下来的、破碎的女武神雕像。
而在切利尼娜的脚边,倒着那个她之前在镇上见过的、穿着奇怪装甲的男人。此刻,那身装甲已被染成暗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拉维妮娅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壁炉旁,那相互依偎、却已毫无生息的罗西法官和索菲亚夫人身上......
老师......索菲亚阿姨......贝拉......
拉维妮娅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她捂住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与脸上的雨水混合。
眼前这极致惨烈的一幕,如同最沉重的巨锤,狠狠砸碎了她所认知的那个、由法律和秩序构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