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举起手电筒,强光照射下,那具骷髅空洞的眼窝里,赫然嵌着一对血红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们本能地后退,我强忍恐惧让眼镜先往外爬。这时青铜门发出刺耳的声,竟缓缓向两侧开启。
我简单向眼镜说明情况,他边往外爬边问门后有什么。门缝渐宽,我举灯望去,只见里面幽深莫测,望不到尽头。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善的骸骨竟稳稳扶住门框,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们一眼,随即迈步走入青铜门内。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突然一个赤身 ** 的人从门内冲出——竟是王善!他看到我们也愣住了:你们是谁?
眼镜忙问谁在说话,我僵在原地,机械地回答:是王善。说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眼镜惊呼:太邪门了!都成骷髅了怎么还能说话?
仔细听来,这声音分明是个少年。眼前人约莫十七八岁,长发披肩,除了面容酷似王善,其他特征截然不同。
但在这诡异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我甚至怀疑这是王善在青铜门内重生后返老还童了。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 辣的疼痛证实这不是幻觉。少年王善边穿衣边困惑地问:你为何打自己?
我强作镇定反问:你到底是谁?和王大傻什么关系?话一出口就后悔失言,竟把心里对王善的绰号说出来了。
出乎意料,他并未动怒,反而认真道:我叫王善,不是什么王大傻。你既知我姓名,又守在生死门外,怎会不认识我?
原来这叫生死门。
正当我不知如何应对时,张弦的声音突然响起:因为接头的本该是我,他只是个随从。
我惊喜回头,只见眼镜又钻了回来,身后跟着张弦和梅生伯。
王善突然念道:生死青铜。
张弦立即接道:一字花开。
王善继续:千年此誓。
张弦沉声应和:亡者归来。
他们显然在用暗语交流。青铜门被称为生死门,第一句暗语便不难理解。第二句提到的盛开血花,应该是指王善送命那件事,这与开启青铜门有关。第三、四句可能暗示着某种承诺与死者复生,这点在长发王善身上也有所体现。
虽然我能听懂这些暗语的字面意思,但即便知道了这些信息,仍无法理解其背后真正发生的事件,这些线索对我而言意义有限。
暗语确认后,王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追问道:当年与我立下约定的是李维生,他为何不亲自前来?这又是哪个朝代?
张弦回答:从北宋徽宗年间至今,已过去近千年。
他们的对话令我震惊,没想到连成都的李教授都是活了千年的存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我感觉自己就像井底之蛙,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平凡的生活。
这个留着长发的王善,难道真是千年前的人物?如果真是这样,这些长生不死或死而复生的人究竟有何目的?他们正在谋划什么?我会不会无意中成为他们计划的帮凶?
继续盗掘这些古墓,我还将揭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会遇到多少匪夷所思的人物?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 **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直流,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98两个王善并非同一个人,却长得极为相似。这让我突然想起在四川金沙遗址下见过的那些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难道这是现代人的阴谋,某种克隆技术?
我并非阴谋论者,但这些现象实在难以用常理解释,只能往离奇的方向猜测,试图让答案更接近我所见的事实。说白了,我就是在胡乱推测。
长发王善又提出一连串问题,他的说话方式与张弦初次见我时很像,都不是现代通用语言,但夹杂着许多白话。这让我产生一个推测:张弦生于西周春秋时期,而王善生活在宋代,尤其是两宋交替之际,战乱频繁,民间口语更接近白话。
难道他真是宋徽宗时期的古人?
张弦似乎不愿与王善多谈,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极少回应。我知道他一直待在古墓深处,不可能与宋代人有交集,所以刚才那番话很可能是李亨利授意的。除了这位李大老板,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指使张弦。也就是说,李亨利才是真正的接头人。
张弦显得很焦躁,后来干脆不再理会王善,径直大步走进青铜门。我猜其中必有隐情,他一定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很少见他如此心不在焉,上次出现这种状态还是在洞庭湖底,当他 ** 幽浮灵却发现那是自己三千年前的未婚妻申屠红英时。
我赶紧跟上,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尤其是那个王善,一边追赶一边警告张弦停下。
他的话让我心跳加速——他说这座大墓里有许多被亡灵枯骨操控的巨神兵。
我对巨神兵一无所知,但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寻常。张弦却毫不在意,脚步丝毫未缓,我只得硬着头皮紧追其后。
前行途中,两侧矗立着许多高大的青铜人像,与西阳地宫中的封门将颇为相似,但这里的雕像更像是装饰性的神道石像生,排列在墓道两侧。
前方的血骷髅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进,笔直的神道让我们能够清晰地追踪它的动向。我们与血骷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暴露行踪,又不会跟丢目标。四周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
想到那具血骷髅就是王善所化,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王善。他神情专注,眉头紧锁,俨然一个忧心忡忡的年轻人。虽然外表正常,我却总觉得他随时会现出原形,化作那具骇人的血骷髅。
青铜巨像投下阴森的阴影,加剧了我的不安。与之前探过的墓葬相比,这座地下建筑规模之宏大堪称罕见,更像是一座阴森的地下城池而非普通古墓。
众人屏息跟随张弦,刻意放轻脚步。就在我疑惑为何要追踪血骷髅时,张弦突然停下脚步。当手电光照亮他的面容时,他示意我们保持安静。
其他人立即止步,我却不明就里,正欲开口询问,却见眼镜对我猛使眼色。我慌忙收回手臂,紧张地环顾四周。
左侧的青铜巨像似乎微微晃动,我不敢用手电直射,生怕惊动什么。强忍着揉眼的冲动,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终于发现巨像胸前似有人影闪动。
这些青铜巨像莫非都是封门将?我记得封门将胸前设有控制室,曾在那里躲避过海猴子。若真有人藏身其中,多半是盗墓者——这一带古墓众多,引来盗墓贼不足为奇。令人费解的是此人竟也知晓封门将的奥秘。
我们一行五人,若对方仅一人,张弦断不会如此谨慎。情况显然不对劲,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昏暗的墓室中,我竭力辨认那人相貌,却连性别都难以分辨,只觉其身形消瘦得近乎皮包骨头。
盗墓行当中确有专攻狭窄空间的缩骨门,俗称猴儿偷。眼前之人,恐怕就是此道高手。
缩骨门的人个个身手不凡,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高手,堪称倒斗界的顶尖行家。他们行事风格独特,讲究一人探墓,十人警戒——当然不是真指十个人,而是形容行动时必定人多势众,既防墓中凶险,也防同行黑吃黑。
这行当自有规矩。虽说倒斗撞见同行的几率极小,可一旦动手就是生死相搏。像缩骨门这样技术门槛高的流派,折损任何一个成员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我们虽与他们目标不同,本可合作共赢,但这种机密岂能明说?若让人知道我们在追寻长生之法,只怕会惹来更 ** 烦。
正盘算对策时,忽见来路出现个瘦高人影。那人发现我们便停住不动——坏了!这必是缩骨门埋伏的暗哨,故意现身就是在警告:这斗已被他们占了。
那人突然动了,鬼魅般冲向操纵封门将的瘦子。两人汇合后实力大增:一个精通机关术,一个身手了得。看架势是要给我们让路,若不走就要驱动封门将灭口了。
果然封门将猛然踏前一步,骨碌碌滚下个带血骷髅头,眼窝里还转着猩红的眼珠。强光照射下才惊觉那瘦子竟是具无头血骷髅!
高个子被手电晃了眼,烦躁地抬手遮挡——竟是李亨利!这时吴敌也从暗处现身,而张弦和王善已不知所踪。莫非他们去追血骷髅了?那血骷髅既是王善开青铜门后所化,会不会在给我们引路?
看着地上血淋淋的骷髅,我越想越心惊。青铜门开启时冲出另一个王善,若存在第二个,会不会还有第三、第四个?他们看似活人却充满诡异,莫非真如张弦所说,是鳖灵王复制的重生者?
这个想法令人毛骨悚然。若真如此,我身边恐怕早已潜伏着不少复制人——吴敌首当其冲,张弦和李亨利尚难定论,甚至连梅生伯的身份都值得怀疑。
倘若七人中仅剩我是正常人,其余皆为复制品,我会毫不犹豫转身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惜现实不容选择,要想活命,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我们很快追上放缓脚步的张弦和王善,他们正与血骷髅保持着所谓的安全距离——虽然这距离未必真能保命。那具血骷髅步履匆匆,沿途只零星滴落几滴血迹,想必它具备回收血液维持活动的诡异能力。
前行许久,血骷髅突然闪进侧室。见这密室毗邻陵寝便房,我心头一振:按常理,便房往往紧邻主墓室,莫非此处就是龙穴所在?
张弦在入口处等候众人汇合。眼镜突然拦住去路,警告此地乃墓中四凶绝境。我对风水一窍不通,闻言不敢妄动,却见张弦径自负剑而入。眼镜迟疑片刻也跟了进去——原来他也没把握。我索性紧随其后,横竖都是险境,倒不如跟着张弦更安心。
还未踏入密室,眼前景象就令我汗毛倒竖:长廊两侧密布着无数青铜巨人,与外界不同的是,这些巨人胸腔空空如也。血骷髅突然回首,怨毒的目光扫过众人,敏捷地攀上某尊巨人肩膀,钻进胸腔操控室。张弦脸色骤变,飞身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