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亡直到故事尾声才会发生。
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故事会迎来尾声。
万一就算这次呢?
万一就是下一次呢?
系统不敢笃定。
除了这个该死的大结局,剩下的剧情全部乱套了。
文落川又牵着楚奕辰回了自己的营帐。
毡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
楚奕辰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想着今日系统告诉他的一切。
文落川不属于左贤王麾下。
他有一支自己的武装骑兵,与左贤王是合作关系。
两年的时间就从逃回国的质子成为拥有私人武装的王子。
他定是吃了很多苦。
北苍尚武。
哪怕是主和的左贤王,目前的策略也是把你打服了你再听我讲道理。
所以即使文落川是北苍王的儿子,也必须用鲜血和伤痕向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楚奕辰就有些坐不住。
文落川刚准备套上软甲,就注意到楚奕辰摸索着站了起来。
怕他又磕着碰着,文落川赶紧伸手将他扶住。
他以为楚奕辰是想喝水或者做什么,没想到后者顺着他的力道,指尖探向领口。
毫不犹豫地一扯。
“远,远哥……”
文落川明知他现在听不见也看不着,还是没忍住脸颊滚烫轻声唤了一句。
腰带上的结打得有些紧。
楚奕辰摸索半天都解不开,有些着急地扯了几下。
文落川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焦躁的动作。
随后利落地解开被楚奕辰扯得更紧一些的结扣。
衣袍大敞,文落川只觉得自己脸要熟透了。
他红着脸牵起楚奕辰的手,引导他抚上自己心口。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第一道箭痕时,楚奕辰的眉头不自觉地越皱越紧。
文落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楚奕辰在确认他身上的伤痕。
嗒。
温热的泪滴落在他锁骨上。
指腹缓缓游走,划过肋骨的刀伤,擦过箭头狰狞的锥形疤痕。
每一寸都在诉说着浴血的过往。
好多,他摸到好多。
明明……
走之前都没有什么伤的。
“远哥?”
文落川吓了一跳,坐起身替他擦掉眼泪。
他急切地挣脱文落川的手,摸索着探向他后背。
更多的,像蜈蚣一般粗细的突起在他背上蔓延。
“啊……”
嘶哑的声带发出些许颤抖的气音。
文落川急忙拢好衣襟,将人双手握住,阻止他继续探查的意图。
“都过去了。”
“远哥,都过去了。”
“这些不重要了。”
两人额头相抵,文落川轻轻抚着他的脸颊。
交缠的气息带着些些许暖意。
细小的气流打在脸上微微发痒。
他听不见。
但还是猜得到他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没关系之类的废话。
好恨。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到头来,他和五岁那年只会用哭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楚明远有什么区别。
【滴,反派黑化值59%……60%,61%】
“嗬…嗬……”
诡异的抽气声自楚奕辰喉间溢出。
伴随着不断响起的黑化提示音,楚奕辰不自主地开始急促地喘气。
他的手指猛地蜷缩,死死抓着文落川的衣襟,松也松不开。
“哥!”
他从未见过这种症状,霎时间慌了神。
是牵机引导致的症状吗?
文落川想都没想就把他打横抱起,毡帘却在此时掀开。
“差不多该走……”
国师正准备叫文落川离开,撞见这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似曾相识的症状似乎在某人身上发生过几次。
“捂住他的嘴,快点。”
国师极其冷静的声音让文落川下意识跟着照做。
尖锐的犬齿咬在他的虎口,传来阵阵刺痛。
骇人的吸气声还在持续,频率却稍微缓和了下来。
“这是过度换气,不是因为那个毒引发的。”
国师看出他的顾虑,解释道。
文落川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不信你一会儿去问左贤王。”
楚奕辰的情况渐渐平复,感受到口腔里的水渍下意识咂了咂嘴。
没有味道。
“不问。”
文落川收回手,发现虎口被啃出血了。
“……”
国师无语地摆了摆手。
楚奕辰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水里,声音朦朦胧胧地传进耳朵。
靠着的胸腔嗡嗡震动,他坐起来试图仔细倾听。
“远哥?”
文落川感受到他的动作,试着又喊了他一声。
楚奕辰歪了歪头,像是在确定声源在哪。
“远哥,你能听见了?”
楚奕辰确认自己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声响,有些泄气。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别着急,恢复总得有个过程。”
文落川,明白了他的意思。
听得见,但是听不清。
今夜还有行动。
文落川将楚奕辰交给了军医后,戴上了一个铜制面具。
不同于狼首面具,这个面具做工粗糙,像是临时赶制的。
【他们要做什么,记得全部转述给我。】
楚奕辰安静地躺在榻上,依旧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们不是去搅乱昭国,而是去打乱右贤王的节奏。
左贤王与文落川兵分两路,一队往西,一队往东。
月影下,文落川策马立于山岗,金属面具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身后的几十名铁骑犹如鬼魅般静默。
“东南方向,一百人。”
略微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沙哑。
“袭击成功就撤,把他们引向西面巡逻队。”
弯刀出鞘时带起一抹冷色,他俯身贴在马背上,第一个冲下山坡。
刀背狠狠敲在一人脖颈上,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文落川调转马头,朝西边疾驰而去。
“追!!”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呼啦啦地又下来一大批人。
所有人都穿着看不出身份的服装,像是约定好的一样,用刀背狠狠给他们来一下。
再呼啸着向远处跑去。
就像在挑衅一样。
西边。
文落川闷着头往前冲,看到了前方的队伍后吹响了一声刺耳的马哨。
像是计划暴露般,两批人同时跑了起来。
而追在文落川身后的几名士兵在火把的引导下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批人身上穿着的,明显是更靠近右贤王的那批精锐!
“这是干什么,挑衅吗?”
其中一个士兵拉住缰绳愤然道。
“我****个臭***,不就是离右贤王近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呸!”
另一个士兵更是爆了粗口。
平时天天用鼻孔看人就算了。
还老干这种惹人不快的事。
一喝多就爱骑着马乱跑乱撞,之前都抓到现行了还死不承认。
又是右贤王的宝贝疙瘩,他们怎么招惹得起。
“兄弟们,老这么被他们当解闷儿的,咱们去该找右贤王讨个说法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正在气头上的其他人一呼百应。
忍了这么久,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走!”
“让右贤王给我们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