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在王副校长那句反问后,起了不小的变化,在此之前,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在座的都是南都大学的“自己人”。
胡仙旁听着“高层”们的发言,侧过脑袋看了眼林悠,发现林悠头抬得高高的,看起来十分自信。
来之前,郑教授和林悠只是和胡仙提起研究所的事,并未对研究所的计划书进行详细描述,所以……
胡仙对投影屏幕上看到的计划书内容也是十分震惊。
投影屏幕上那些国际顶尖研究院的数据,都十分醒目,但那都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顶级研究所。
林悠的研究所能在计划书里就对标这些顶级研究所,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沉寂了一会儿后,会议室再次热闹起来。
郑教授虽然行政级别不如副校长,但院士的级别比副校长只高不低,他迎着王副校长的目光,说道:“有什么问题吗?林悠目前已经输出的两篇论文,哪一篇不是对标或者超出这些研究所的平均水平?证明勒让德猜想甚至是有望获得菲尔茨奖的成果,也是我们南都大学近几年最顶级的学术成果。”
王副校长摆了摆手道:“我并不是针对林悠,林悠的能力我们是相信的,但是,勒让德猜想那种级别的成果,怎么可能一直产出?研究所计划书里,目前只有林悠一个NS方程的课题组,就一个课题组,需要这么高的投入?”
林悠把激光笔“啪嗒”一声摆在会议桌上,吸引过来王副校长的目光后,林悠咧嘴一笑。
“王校长,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拒绝了清北的邀请,那时我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说我们学校想要我留在本校,对比于清北开出的要求,我们学校只会更好……所以呢,现在王校长你是代表学校告诉我,学校准备变卦了吗?”
王校长脸色一变,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学校想要留你下来,当然是看重你的能力,当初答应你的说法,当然没变,只是……研究所初建的话,规模还小,前期的投入肯定也会相应小一点……”
林悠呵呵一笑,并没有给面子和稀泥的想法。
“如果学校花那么多功夫留下我,只是要我成为一个和学校里其他普普通通的教授一样的研究员,几年都憋不出一个像样的成果,那确实不需要给我多少经费。不过,那样的话,我看……我和学校签的那份协议也可以作废了。”
林悠说到这,转头看了眼郑教授,发现郑教授眼睛里全是鼓励和赞许,并没有因为“协议作废”这句话而生气,林悠心里底气更足,目光灼灼看向其他人。
“我的目标是成为世界顶级的数学家和科学家,如果学校只拿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对待我,那么……也许清北更舍得投资我。三月初的两场学术报告会,国外也有教授对我发出过邀请。一个学者年轻时的研究时间很宝贵,如果学校实在觉得我不值得投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互相浪费时间,我可以自觉的早点退出。”
这话一出,几位领导脸色微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但逻辑直接得让人一时难以驳斥——林悠话里的目标远大,志在成为顶级科学家,要多点经费,似乎也“合理”。
南都大学现任校长姓谭,谭校长听到这,立马出声道:“林悠,我们知道,你选择留在学校,是因为对郑伯严院士、对学校有感情,学校自然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们之前和你签订的协议当然作数,王校长也只是和你商量,并不是代表我们已经否定了这份计划书。”
王副校长的涵养当然不至于几句话就撕破脸,顺着谭校长的话继续道:“林悠你年轻有天赋,自信点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我们同意了你这份计划书的要求,你能有什么反馈呢?”
有系统托底,林悠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既然做出这份计划书,我们当然不是准备空手套白狼,浪费学校的经费。研究所可以接受最严格的阶段性目标考核。比如,每年我们都会在《数学年刊》这个级别的期刊上,拿出至少一篇不比勒让德猜想逊色的论文。如果我们做不到,学校可以终止对研究所的投入,我们无条件接受所有后果,包括我个人的离职。”
每年?
至少一篇不比勒让德猜想逊色的论文?!!
在座的除林悠和郑教授外,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预定的“研究所主任”胡仙张大着嘴巴,心想那我这些年岂不算得上一事无成???
党政联席会的参会高层,并不都是理工科的大佬,但参会前,都了解过林悠的履历,也了解林悠目前最出名的成果——证明勒让德猜想——知道这个成果在数学界的含金量。
林悠这番话,几乎是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全世界那么多研究所,有几个敢做这种承诺?
林悠做出的这份“阶段性对赌协议”,比空谈理想实在得多,也凶狠得多,等于是把团队和个人的学术生命押了上去。
国内各大高校和研究所,多的是“经费小偷”,拿着高额的经费投入,每年做出的成绩一塌糊涂,大多是在水刊上发表的成果。
看着众人被镇住的模样,林悠“咳咳”两声,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为了证明我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在此我也可以做出一个承诺,不过,我希望在我完成这个承诺后,学校再和我合作时,不要再对我、我的老师以及我的团队有任何的质疑……”
林悠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是六月初,今年九月一日,我会解决Navier-Stokes方程存在性与光滑性问题。”
林悠就像在说——
“今天晚上我准备吃两碗饭”。
党政联席会的高层里,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和林悠近距离接触。
这林悠,真狂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