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马蹄声骤停。
“老大,你为什么断定他们一定会放人?”身边的云傲天忍不住问道。
南茉唇角勾起一抹笑:“利益当头,换作是我,也会选银子。”
云傲天仍有不解:“那为何不直接押回去了事?”
“我就是要先给她点希望,再亲手掐灭,”南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猫捉老鼠的游戏,哪有一上来就弄死的道理?”
*
侍卫首领松开钳制着夜星月的手,沉声道:“星月女神,我等便从这边动身了,您……多保重。”他指尖微颤,终究是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带着几人隐入树林。
夜星月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容。
她转过身,拖着那条染血的伤腿,踉跄着拐进另一条岔路。
几个侍卫在林子里相互帮衬着,用树枝在脸颊、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又往撕裂的衣袍上抹了血迹,连滚带爬地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才算将那副“浴血奋战”的模样做足。
“张哥,这样瞧着够不够惨?”一个年轻侍卫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侍卫首领抬手抹了把额角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却反而松了口气:“成,这模样回去,总不至于被一眼看穿。
记住了,待会儿见了人,走路都给我透着股脱力的虚浮,就说……就说那星月女神有很多高手过来相助,他们拼死才捡回一条命。
可星月女神还是逃了”
几个侍卫互相搀扶着,一步三晃地朝着山脚下挪去。
终于到达山脚下。
侍卫首领眼角余光瞥见南茉的身影,心尖猛地一缩,忙踉跄着挣开同伴的手,跌跌撞撞要上前回话。
还没走到近前,他身子一软,“噗通”栽倒在地,半趴在尘埃里,胸口剧烈起伏,嘴角那抹刻意咬破舌尖弄出的血迹,正顺着下巴往下淌。
“南姑娘……”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小的们……小的们无能!没能将夜星月带回来!半道上突然杀出一群蒙面人,个个凶悍得紧,我们拼尽全力也敌不过,眼睁睁……眼睁睁看着她被救走了啊!”
南茉立在原地没动,指尖把玩着那枚控蛇戒指,眉梢微挑:“哦?是吗?可我这儿……”
她忽然转变了说法:“将人带过来。”
小八押着夜星月过来,她的嘴里也被塞了破布。
侍卫首领的哭声戛然而止,脊背瞬间僵住。
他望着被押到眼前的夜星月,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先前编好的谎话卡在舌尖,嘴角的血迹仿佛都冻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
半个时辰前。
南茉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目光落在几个侍卫自残的镜头上,唇角微勾,轻轻摇了摇头。
不容易啊。
为了银子,真是不容易。
她转回头,看向正朝反方向离去的夜星月,随即问向身旁的齐玉:“怎么跟?”
齐玉从布袋里摸出一只食指长短的毛毛虫。
云傲天皱眉:“这么小?怎么跟?难不成咱们趴草丛里?”
“你懂什么。”齐玉瞥了他一眼,“它会吐出独特的香味。”
南茉眼睛瞬间亮了~~这毛毛虫,她喜欢。
齐玉见状,立刻警惕地看着她:“你可别打它主意!我没几个好宝贝了,都快被你搜刮空了。”
南茉撇撇嘴:“瞧你那小气劲儿。”
南茉几人循着那缕特殊的香味,很快寻到了溪边。
夜星月正躲在溪边处理伤口。
“女神!”
一声呼喊突然炸响,夜星月惊得手中药包“啪嗒”掉在地上。
怎么会?
她心头剧震:难道南茉一直在耍她?故意留下她和侍卫,让她以为能侥幸逃脱,再在此时追上来将她堵住?
她猛地抬眼,愤恨的目光直刺南茉:“你好毒的心思!”
南茉却笑意不减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没见到你之前,我还真挺好奇的,总觉得你该是位奇女子。
见了之后发现,你一门心思就想取我性命,唉!”
夜星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迅速换上恳求的神色,语气软了下来:“南姑娘,是我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你的,我手里有很多好东西!”
“晚了,夜女神。”南茉淡淡开口,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八,“把她带走。”
小八立刻应道:“好嘞,老大!”
*
回到山脚下!
几个侍卫望着被押着的夜星月,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南姑娘,小的们都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侍卫首领连忙上前,语气急切地求饶。
南茉瞥了他们一眼,反问:“她给你们的好处呢?”
“在这儿!都在这儿!”首领慌忙将藏着的财物一股脑掏出来,双手捧着递向她。
“我不杀你们。”南茉接过东西,语气平静,“你们自己回去,到皇帝面前领罚吧。”
说罢,她带着一行人,转身朝皇宫方向走去。
抵达皇宫时,暮色已近。
总管太监满脸堆笑,龇着牙迎上来:“南姑娘,您可回来了!御膳房早已备妥晚膳,您这边请,移步饭厅用膳吧?”
南茉淡淡应了声:“嗯。”
随即抬眼吩咐:“把她绑了,扔进大牢。”
“奴才这就去办!”总管太监连忙应下,匆匆押着夜星月就要走。
夜星月被拖走的路上,一路挣扎着跟总管太监软磨硬泡,求他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可总管太监是什么人?他可是这宫里最会看风向的老狐狸。
如今这皇宫,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南茉姑娘说了算,他自然事事以她的吩咐为准。
“星月女神,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总管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回绝,“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放了您啊。这位南茉姑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总管太监一想到皇上被揍得下不了床的模样,就忍不住浑身发寒。
他本就是个奴才,谁当主子于他而言都差不多,只要不是残暴不仁之辈,他都能伺候。
更何况这位南茉姑娘,实在好伺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