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犹豫,伸手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啪” 地一声打开,
可屋里空荡荡的,桌子上还放着没收拾的碗筷,碗里剩下的粥已经凉透了,可就是没看到李大柱的身影。
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高个男人强压着心里的慌乱,对同伴说道:
“快!咱们去左邻右舍问问,说不定他是临时出去办事,或者去谁家串门了!”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退出屋子,借着院门外的灯光,敲响了隔壁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位老太太,看到两个陌生男人,脸上满是警惕:“你们是啥人?这么晚了敲门干啥?”
“大娘,我们是来打听事的,您知道李大柱去哪了吗?我们找他有点急事。” 高个男人连忙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
“大柱?他被人带走了啊。”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吧,我正屋里看电视,听见外面有车声,还以为是过路的,
后来瞅见两辆车停在大柱家门口,下来几个人把大柱架上了车,然后就开走了。
我还纳闷呢,大柱老实巴交的,咋会有人来带他走。”
“带走了?!” 高个男人心里 “咯噔” 一下,连忙追问,“大娘,您看清是什么车了吗?车牌号多少?那些人穿啥样的衣服?有没有说带大柱去干啥?”
“没看清,天黑得很,啥都没看清,车牌号更是看不见。” 老太太摇了摇头,
高个男人还想再问,可老太太确实说不出更多细节,只能道谢后离开。
掏出手机,手指都在发抖,立刻拨通了张磊的电话,声音里满是慌乱:
“局…… 局长!出事了!李大柱被人带走了!
村里的邻居说,一个多小时前,有两辆黑色的车停在他家门口,下来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把李大柱架上车就走了,天黑没看清车牌和车型!”
电话那头的张磊听到这话,脑子 “嗡” 的一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电话沉声说道:
“你们俩再去村里其他人家问问,尤其是住在李大柱家附近的,看看有没有人看清车牌,或者听到那些人说过什么!
今天就在村里过夜,不管查到什么线索,立刻给我汇报,绝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好的局长!我们现在就去问!” 高个男人连忙应下,挂了电话后,和同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虑。
挂了亲信的电话,张磊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没敢耽搁,立刻从通讯录里翻出 “福安矿业刘总” 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拨通电话。
“刘总,出事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张磊的声音带着慌乱,
“李大柱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村里邻居说,一个多小时前被两辆车接走的,没看清车牌,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刘总原本正端着茶杯听下属汇报矿上的事,听到 “李大柱被带走”,手里的茶杯 “哐当” 撞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猛地站起身:“能不能想办法截住?!”
“没用的刘总!” 张磊的声音里满是无力,“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不知道对方开的什么车、走的哪条路,
而且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说不定人早就出了黑石县,根本来不及!”
刘总在办公室里快步走了两圈,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慌 —— 现在慌乱解决不了问题,一旦自乱阵脚。
深吸一口气:“先别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急也没用,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应对的办法。
你现在立刻来我的会所,咱们当面说。”
张磊连忙应道:“好!我现在就过去,三十分钟内到!”
会所的包厢里,刘总和张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
刘总手指夹着烟,烟灰簌簌落在烟灰缸里,深吸一口:
“现在不能抱任何侥幸了,得做最坏的打算。咱们先复盘一遍 —— 黄书记那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情况?一个都不能漏。”
张磊立刻说道:“刑警队的队长陈刚和副队长李虎,就是我派去李家村核实李大柱情况的那两个;
还有兴盛煤矿护矿队的副队长张晓,当时开货车逼黄书记车的就是他。算下来知情人就咱们五人,再没别人了。”
刘总点点头:“你手下这两个,陈刚和李虎,可靠吗?别到时候出了岔子,先把咱们卖了。”
“您放心。” 张磊连忙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真要是事发,他们俩第一个跑不掉,所以肯定不敢乱说话,只会跟咱们一条心。”
“那他们俩现在在哪?” 刘总追问。
“还在李家村。” 张磊随口答道,“我让他们在村里再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查到带走李大柱的人是啥来头,有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胡闹!” 刘总猛地声音陡然拔高,
“都这时候了,还让他们留在李家村?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跟这事有关吗?
他们俩在村里晃悠,万一被周海波盯上,咱们所有的掩盖都白费了!”
张磊被刘总吼得一哆嗦,后背上瞬间渗出冷汗 —— 他只想着找线索,完全没考虑到风险,现在被刘总点破,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连忙掏出手机,电话接通后,张磊对着听筒厉声说道:
“陈刚!你们俩现在立刻离开李家村,马上回县城!
不许再管任何跟李大柱有关的事情,直接回队里待命!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的陈刚愣了一下,连忙应道:“明白局长,我们现在就走!”
挂了电话,张磊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刘总,眼神里带着几分后怕。
刘总脸色稍缓,手指夹着烟,又问:“现在天黑,村里的人应该记不住陈刚和李虎的长相吧?他们俩在村里有没有暴露过身份?”
张磊心里也没底,当时只想着让他们低调,没特意确认村民的反应,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们,去村里的时候别亮证件,穿的也是便衣,说话办事都尽量低调。
村民应该记不住他们的长相,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包厢里的空气越发凝重,刘总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眼神冷得像冰,突然开口:
“那个护矿队的张晓,得提前做打算 —— 真到了最坏的地步,这个人必须除掉。”
张磊猛地抬头,脸上满是诧异:“现在…… 现在就要这么做吗?万一还能挽回,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是说‘最坏的打算’,不是现在就动手。” 刘总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咱们得留条退路。当初选兴盛矿业的人开车,不就是为了这一步?
真要是事发,先把张晓推出去,让兴盛矿业背锅,咱们才能摘干净。
可张晓知道的太多了,一旦他被抓,未必能扛得住,到时候把咱们供出来,就全完了。”
张磊沉默了几秒,慢慢点了点头 —— 刘总说的没错,张晓是最直接的证人,留着始终是隐患。
抬头看向刘总,语气沉了下来:“要是真到那一步,我让陈刚和李虎去办。
他们俩本来就沾了事,再担下这个,只会更不敢泄露黄书记的案子,只能跟咱们绑死在一条船上。”
“这个主意好。” 刘总眼中闪过一丝认可,微微点头,“让他们去做,既干净,又能把他们彻底攥在手里,一举两得。”
聊完张晓,张磊又皱起眉,忍不住问道:“那李大柱呢?咱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现在没法管。” 刘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咱们连他被带到哪、被谁带走都不知道,怎么管?
要是贸然派人找,动静太大,反而会让周海波察觉到咱们跟这事有关,等于自投罗网。
现在只能等,看看周海波接下来的动作,再想对策。”
张磊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安,目光无意识地飘向窗外,突然想起了王浩,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 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刘总见他脸色突然变了,立刻追问:“你又想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是政法委的一个人,叫王浩。” 张磊声音发紧,连忙解释,
“当初周海波去李家村摸到李大柱的线索,就是王浩偷偷汇报给我的;
后来我让他盯着周海波的行踪,他也知道我一直在关注李大柱。
现在李大柱被带走,要是周海波查起来,王浩知道的太多,万一被周海波问出来,也是个大隐患。”
“又是一个麻烦。” 刘总眉头拧得更紧,
“我之前只想着让他当眼线,没多想别的。” 张磊连忙说道,
“我回去就想办法把他调到公安局来,放在我身边盯着,这样既能控制他的行踪,也能防止他乱说话,比留在政法委安全多了。”
“这事必须尽快办,不能拖。” 刘总语气凝重,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没处理干净的事?
但凡有一点可能暴露的,都立刻去抹掉!该心狠的时候绝不能手软,这可不是小事,是关系到你我身家性命的大事,一旦出岔子,谁都救不了咱们。”
张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郑重地点头:“我明白,刘总。”
李大柱被推进别墅客厅时,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栋别墅装修奢华,水晶吊灯的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与自己简陋的土坯房形成天壤之别。
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惧 —— 从被强行带上车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卷入的绝不是小事。
没等对方多问,李大柱就主动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我…… 我全说!
把当天看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而坐在沙发上的黄天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手紧握,听到 “货车不减速”“往小轿车靠” 时,身体微微颤抖,
他就知道,儿子黄泽天的死绝不是意外!
之前看到 “司机操作失误” 的调查报告时,就心存疑虑,现在听到李大柱的供述,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作为青岳省政法委书记,办过无数大案要案,却连自己儿子的死因都查不清楚,甚至差点被蒙在鼓里,这种无力感和悲痛感几乎将他淹没。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把他的口供整理好,全程录音录像,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说完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大哥黄天刚的电话,也是黄家的掌舵者。
“大哥,是我。” 黄天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我想重新调查小天的死因,现在有新线索了。”
“新线索?” 电话那头的黄天刚语气立刻变得严肃,“有什么发现?”
“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叫李大柱,是李家村的放羊人。” 黄天石缓缓说道,
“他说当时看到一辆货车迎面不减速,还故意逼小天的车,导致小天的车坠崖起火,这跟之前‘司机操作失误’的调查结果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黄天刚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天石,泽安省不是咱们的地盘。
那里的政法委系统、公安系统,都不是咱们黄家人直接掌控的。
如果小天的死真有猫腻,背后肯定牵扯着当地的势力,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黄天石立刻说道:“我想先把证人的口供固定好,逼着黑石县重新启动这个案子的调查 —— 只要他们重新查,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逼着黑石县重新调查?” 黄天刚沉吟片刻,说道,“可以把这个案子压给黑石县县委书记叶怀民。
泽安省的水很深,傅家和刘家的势力都在那里盘根错节,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黄天石愣了一下,问道:“傅家和刘家,他们真的敢做这种事?”
“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你放心,要是小天的死真的是人为的,不管背后是谁,不管牵扯到多大的势力,咱们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好,我现在就让人把李大柱的口供做扎实,确保没有任何漏洞。
尽快安排人去黑石县,就让黑石县重新调查这个案件,先不走高层,遇到问题再说。”
“嗯,凡事多留个心眼,注意安全。” 黄天刚叮嘱道,“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