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苏家老宅的客厅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苏晚晴正焦急地守在沙发旁,沙发上,苏老爷子紧紧抱着那块黑木牌,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不断翕动,重复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水眼……动了……浊浪滔天……”
“山根……在哭……要塌了……”
“钥匙……需要钥匙……堵住……归墟……”
“祸事……大祸事啊……”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恐惧。保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凌夜!你来了!”苏晚晴看到凌夜,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你看我爷爷这是怎么了?医院检查说身体没问题,可就是……”
凌夜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走到沙发前,目光落在苏老爷子怀中的黑木牌上。
此刻的黑木牌,表面的“镇”字正散发着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的幽光,与苏老爷子身上的气息紧密相连,仿佛在通过他的血脉,强行将某种遥远的信息灌输给他。
凌夜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苏老爷子的眉心。
一丝温和的圣力涌入,瞬间抚平了他脑海中狂暴杂乱的信息流,同时也捕捉到了那些信息的源头——正是远在微山湖底,那个被封印的天道碎片!
通过黑木牌和苏家血脉的桥梁,碎片那边传来的剧烈不安和空间波动,被放大并投射到了这位毫无修为的老人意识中,这才导致了他精神恍惚、胡言乱语的症状。
这并非中邪,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被动触发的血脉预警!
“没事,老爷子只是……做了个很真实的噩梦。”凌夜收回手指,对苏晚晴解释道,同时暗中运转圣力,在苏老爷子识海中布下了一层极其细微的防护,隔绝了那种跨越空间的意识干扰。
苏老爷子眼中的茫然和恐惧迅速褪去,身体停止了颤抖,他眨了眨眼,有些恍惚地看着围在身边的孙女和凌夜。
“晚晴?小凌?你们……我这是怎么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我好像……梦到发大水了,很大的水,还有山崩地裂……”
“爷爷!您吓死我了!”苏晚晴见爷爷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眼泪差点掉下来,“您刚才抱着牌子说胡话,非要往微山湖跑!”
“啊?有这事?”苏老爷子一脸茫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黑木牌,连忙将其放回博古架上,心有余悸,“这牌子……是有点邪门。我刚才好像听到它在跟我说话……”
凌夜拿起黑木牌,感受着其中依旧残留的、与微山湖“锚点”之间的微弱躁动联系,眉头微蹙。
看来,他之前的加固封印,只是治标不治本。那“锚点”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变化,导致其逸散出的波动变得更加具有“穿透性”,甚至能跨越空间和封印,影响到持有“钥匙”的苏家血脉。
必须尽快找到“辟地令”,弄清楚“双令合一”的真正作用,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爷子,您刚才梦里,除了发大水,还听到或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钥匙?或者关于山里的什么?”凌夜试着引导苏老爷子的记忆。
苏老爷子努力回忆着:“钥匙……好像是有……梦里好像有人一直在喊‘钥匙’……山里……对!山里好像有个发光的地方,在叫我过去……感觉很熟悉,又很害怕……”
发光的地方?熟悉又害怕?
凌夜心中一动,这描述和他发现的那个山中洞府很像!难道苏家血脉对那处洞府也有感应?
“老爷子,您再仔细想想,关于祖坟或者山里祖上留下的地方,还有什么印象吗?哪怕是很小的时候听说的?”
苏老爷子皱着眉,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真想不起来了……太久远了。就知道大概在湖西边的山里,具体位置早就没人知道了。”
线索又断了。
凌夜不再追问,安慰了老爷子几句,让他好好休息。
离开苏家老宅,苏晚晴送凌夜出来,脸上依旧带着担忧:“凌夜,我爷爷他真的没事了吗?那块牌子……要不要收起来?”
“暂时没事了。牌子还是留着吧,毕竟是祖传之物,与你们家有缘,关键时刻或许有用。”凌夜说道,“最近让老爷子多休息,别太劳累。如果再有类似情况,立刻联系我。”
“嗯,我知道了。今天真的多亏你了!”苏晚晴感激道。
回到别墅,凌夜看着手中的青铜钥匙,又想到苏老爷子梦中提到的“山里发光的地方”和“钥匙”,基本可以确定,这钥匙就是开启那处山中洞府,或者与之相关的某个地点的关键。
而洞府里很可能藏着关于“辟地令”下落的最终线索。
“看来,这趟深山之旅,是绕不过去了。”
凌夜叹了口气。他本来只想当条安静的咸鱼,奈何总有事推着他往前走。
他看了一眼后院那几株被“驯化”的灵草子株,它们正安静地吸收着能量,其中一株的顶端,似乎也开始凝聚微小的露珠了。
“算了,就当是出门郊游了。”
他决定,明天就去微山湖山里,根据钥匙上的地图花纹,寻找那个“发光的地方”。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也希望山里……没有太多蚊子。
咸鱼的野外生存指南第一条:带够驱蚊水。
(第九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