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峰闻言,眸光骤然一沉。右手握着的乌木虎头杖重重一顿,虽无声响,却似有一道无形的咆哮在厅内炸开。
“轰!”
这一声闷响并非来自杖身,而是源于赵金峰周身骤然爆发的威压。
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三家弟子只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压住,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膝盖一软,若非强撑着尊严,早已跪倒在地。
先前脸上的倨傲与嘲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惧,脸色齐刷刷变得惨白如纸。
“青年战,乃是西域府百年传承的规矩,向来每三年开启一次,岂能由你们这群黄口小儿说提前就提前?” 赵金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你们倒是先急着抢权,真当老夫老得动不了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三家弟子,三家弟子被这目光一扫,只觉浑身发凉,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头垂得更低,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赵金峰冷笑一声,缓缓坐回主位,苍老的手指摩挲着虎头杖上的纹路,似在权衡利弊。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青年战” 表面上是选拔西域府年轻天才、传承武道的盛会,实则是各方势力暗中博弈的战场。
赵家执掌西域府多年,早已让吴、郑、王三家心生不满,如今名阳失踪,三家正是抓住了赵家年轻一辈青黄不接的软肋,想借 “青年战” ,夺走西域府的掌控权。
若是强行拒绝,三家必定会联合起来散布谣言,说赵家无力支撑西域府,到时候人心浮动,局势只会更加动荡。
可若是轻易同意,赵家眼下确实没有能与三家天才抗衡的人选,名阳生死未卜,面前的小荷虽是武道奇才,却因赵家祖制 “女子不得代表家族参战” 的限制,无法登上擂台。
一旦输了,赵家百年基业,恐怕真的要毁于一旦。
厅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檀香燃烧声在空气中回荡。
赵小荷站在一旁,看着爷爷凝重的神色,又瞥了眼三家弟子强装镇定的嘴脸。
就在这时,赵金峰突然开口道:“青年战可以提前开启,但必须按照老规矩来,每家派出三名弟子参赛,最终胜者,不仅能代表西域府参加僭皇之战,还能获得我赵家的‘白虎精血’。”
“白虎精血?!” 三家弟子闻言,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甚至忘了掩饰脸上的贪婪。
他们都清楚,白虎精血乃是赵家传承百年的至宝,蕴含着精纯的白虎之力,若是能服下,不仅能极大地提升武者的体魄,甚至能打破境界桎梏,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他们本以为赵金峰会百般推脱,却没想到对方竟拿出如此珍贵的奖品。
王家那位领头的男子,正是王家天才王浩,他立刻上前一步,对着主位拱手行礼道:“府主英明!有您主持大局,此次青年战定能选出真正的人才,为西域府争光!”
赵金峰没有理会他的奉承,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赵小荷,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期许。
赵小荷心中一震,她怎会不知,青年战的分量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胜者不仅能获得进入 “古兵冢” 参悟上古武学的资格,更能代表西域府参加 “僭皇之战”,争夺传说中石国至高无上的石皇之位。若赵家此次无人出战,或是战败,声望必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失去对西域府的掌控权,沦为三家的附庸。
可眼下,赵家年轻一代确实青黄不接。寒松生死未卜,旁支弟子虽多,却无一人能达到参赛的水准。
她自己虽是天才,却受祖制限制,无法代表赵家登上擂台。
若爷爷强行出手镇压三家,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必定会折损寿元,这正是三家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们就是想耗死赵家这根定海神针。
吴家那名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正是吴家嫡子吴磊,他迫不及待地拱手道:“府主英明!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开启青年战,地点就定在金斗角场,如何?”
“不过,,,” 赵金峰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而是突然开口,打断了吴磊的话,眼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此次青年战,规则稍作修改。”
他缓缓起身,乌木虎头杖撑在地上,一字一顿道:“这次青年战,上台者,,,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三家弟子耳边炸响,三人皆是面色一变,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这老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本以为赵金峰会迫于压力妥协,却不想这头老狮子不仅没有服软,反而一开口就掀了棋盘,将一场 “选拔” 变成了 “死斗”!
青年战历来虽允许伤亡,却从不会摆上台面,明面上总要讲究 “点到为止”,即便真有死伤,也会以 “意外” 论处。
可 “生死不论” 四字一出,便意味着这场擂台不再有任何规则束缚,参赛者可以动用任何手段,直至将对手彻底击杀。
“府主,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吴磊开口,声音却比先前低了几分,底气明显不足,“青年战乃是传承武道的盛会,若以生死相搏,岂不是违背了举办的初衷?”
赵金峰冷笑一声,手中的乌木虎头杖再次重重一顿,地面的青砖 “咔” 地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细碎的砖石飞溅开来:“规矩?你们也配跟老夫谈规矩?想改规矩,让你们那三个老不死的族长亲自来和我谈!”
三家弟子被赵金峰的气势震慑,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他们清楚,赵金峰这话绝非威胁,以他的资历和实力,即便真的与三家族长对上,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赵小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讥诮。
这些世家子弟平日仗着族中势力耀武扬威,欺负弱小,真到了生死关头,却连大气都不敢喘,这般怂样,也配觊觎西域府的权力?
“三日后,金斗角场。” 赵金峰拂袖转身,背影如山岳般巍峨,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们想参赛的,先签了生死状再来。若是不敢,现在就滚,别在老夫面前碍眼。”
说完,他不再看三家弟子一眼,径直朝着后堂走去,乌木虎头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厅内回荡不休。
,,,在府外长街上。
三家弟子灰溜溜地走出西域府,直到转过街角,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依旧苍白。
“这老不死的!竟敢这么威胁我们!” 吴磊一拳砸在墙上,坚硬的墙面被他砸出一个浅坑,指节渗出鲜红的血丝,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怒,“真以为赵家还是以前的赵家吗?没了赵名阳,他们就是一群没了爪牙的老虎。”
郑明阴沉着脸,揉了揉发颤的腿,低声道:“‘生死不论’,,,他这是铁了心要拉人垫背啊。赵金峰肯定是想借着这场死斗,震慑我们三家,让我们不敢轻易动手。”
“怕什么?” 王浩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赵家年轻一辈就剩个赵心蝉和赵心月,可她们是女人,又不能参赛。至于其他旁支弟子,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就算是生死相搏,难道还能打得过我王家天才?”
吴磊和郑家子弟郑学深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之前的惊惧渐渐消散。
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是啊,赵家早已无人可用,即便规则改成生死不论,最终的胜者,也必定是他们三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