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垂直裂开的光带悬在半空，像谁把地平线撕成了两半。星玄的手还按在阵眼上，指尖残留着电流窜过的麻感，手臂上的暗金纹路微微发烫。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在接触到光带边缘时，竟被吸了进去，连一丝白雾都没留下。
“喂。”灵汐从他身后小步挪到身侧，布偶小树抱得紧紧的，“你刚才那一招，是不是叫‘用命发电’？”
星玄扯了下嘴角：“这不叫用命，叫预支工资。”
他低头看了眼怀表，表盘内侧那行字还在：《洪荒世界·龙汉大劫》已激活预备锚点。字体比刚才亮了些，像是刚充完电的提示灯。
“所以咱们现在是卡在面试环节？”灵汐歪头，“差个offer就入职？”
“差不多。”星玄活动了下肩膀，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响，“就是这家公司的KpI有点吓人——三条龙打架，顺带毁灭世界。”
灵汐踮起脚，伸手想去碰那道光带，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了回来，整个人踉跄两步。她晃了晃脑袋，忽然眯起眼睛：“不对……它们不是在打，是在死。”
“谁？”
“龙。”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奶音里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我听见了骨头碎的声音，还有心跳停下来的动静。一个接一个，像是……熄灭的灯。”
星玄皱眉：“你能看清里面？”
“看不清，但能‘尝’到。”她舔了舔嘴唇，表情古怪，“血腥味太重了，混着土腥和雷火焦糊，还有点像晒过头的铜锈。你说，龙血是不是也分Abo？”
星玄没接这梗，而是转身走向平台边缘，从空间角落拎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那是他在某个废土世界捡的储物箱。打开盖子，里面躺着几块泛着微光的石头。
“这是上次小刚送的浓缩矿核。”他取出一块，放在掌心掂了掂，“理论上能撑三分钟高负荷输出。”
“然后呢？”灵汐抱着布偶蹲下来，“你打算一边充电宝续命，一边去救一群快凉透的龙？”
“不是救。”星玄摇头，“是修。”
话音刚落，机械音突兀响起：
“叮~检测到高维因果律波动，符合‘洪荒’类位面特征。任务【洪荒世界·龙汉大劫】已激活预备锚点，等待宿主确认穿越。”
星玄抬头盯着那道光带，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边缘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断裂的山脉、倒悬的江河、燃烧的森林。
“原来不是我们去找世界……”他轻声说，“是世界在找替死鬼。”
灵汐忽然站起身，赤足踩在平台上，手指划过空中残留的能量轨迹：“等等，我闻到了别的东西。”
“什么？”
“甜的。”她皱眉，“像糖炒栗子焦了底，又像烤红薯裂了口。但这味道底下……藏着冷的，特别冷，像冬天井水泡过的铁链。”
星玄眼神一凝。他立刻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珠子——定海神珠残片。珠子刚离开口袋，表面就浮现出波涛翻滚的虚影，紧接着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要脱手飞走。
“四海崩塌。”他沉声道，“而且不止一处。”
“还不止。”灵汐指向光带深处，“你看那里。”
顺着她指的方向，星玄看见三团巨大的轮廓在光影中交错。其中一个正在崩解，鳞片成片脱落；另一个浑身缠绕黑雾，嘶吼声化作实质音浪扑来；第三个则盘踞在一片血海上，脊背燃着青色火焰，每呼吸一次，天地就跟着抖一下。
“三条……都在崩溃。”灵汐喃喃，“但最麻烦的是那个黑影。它不吃肉，专啃魂魄，一口下去，连转世的机会都给你嚼碎了。”
星玄沉默片刻，忽然弯腰把矿核塞回铁桶，顺手将作战服外层脱了下来。
“你要干嘛？”灵汐问。
“换方案。”他说，“外接电源不够用，那就直接并网发电。”
“你是说……用自己的身体当导线？”
“准确说是当变压器。”星玄卷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上层层叠叠的觉醒纹路，“赛亚人越战越强，越伤越猛。只要别当场散架，输出功率还能再提三成。”
灵汐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从星砂斗篷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闪着银光的糖果塞进嘴里。
“我也得加个班。”她说，“不然等会捞你的时候手滑。”
“你那是什么？”
“熬夜专用，星辰能量含片。”她眨眨眼，“副作用是会做梦，梦见自己变成流星撞月亮。”
星玄没笑，而是深吸一口气，重新踏上平台中央。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接触阵眼，而是闭上眼，开始调动记忆中的战斗场景。
火影世界，尾兽查克拉冲破封印的瞬间；
宝可梦世界，雷吉奇卡斯一拳轰碎大陆架的刹那；
海贼王战场，他逆着重力冲上云层的那一跃……
每一次濒死突破的画面在脑中闪回，体内的血脉如同被点燃的引信，一层层炸开。
皮肤开始泛金，呼吸带上灼热感，连瞳孔都隐隐透出竖线。
“准备好了？”他睁开眼，声音低哑。
灵汐已经退后半步，手中星辰沙漏倒转了一圈，周身浮起淡淡银光。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星玄不再犹豫，双手重重按回阵眼。
刹那间，体内能量如决堤洪水般涌出。他的血液在发光，经络像被焊枪扫过般滚烫，每一寸肌肉都在超频运转。
光带猛然扩张，从丈许宽直接撑到近乎填满整个模拟室顶部。内部景象也愈发清晰——远古山脉崩塌，天河倒灌大地，三条巨龙缠斗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
其中一条龙的胸口裂开，金色碎片四散飞溅，还没落地就化作尘埃消失。
“那是……龙元？”灵汐突然喊道。
“正在流失。”星玄咬牙，“每掉一块，这通道就晃一下。”
“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额头渗出汗珠，滴落在阵法纹路上，瞬间蒸发成细小的火花，“反正系统没报警，说明还没到报销临界点。”
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迟滞感：
“警告：目标位面正处于大规模规则崩塌状态，穿越即介入天道级争斗，生存概率低于47%。是否继续？”
星玄没回答。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一道融合了魔法符文与星辰轨迹的印记缓缓成型。
“我不求活命。”他说，“只求把该修的，修回去。”
印记落下，精准嵌入阵法核心。光带骤然稳定，内部浮现出一条通往未知的通道。远处，三条巨龙的剪影仍在搏杀，天地为之变色。
灵汐站在他身后，星砂斗篷轻轻飘动，手中的沙漏只剩下最后一粒沙即将落下。
星玄喘着粗气，银发被汗水贴在额前，手指仍死死扣住阵眼边缘。
通道尽头，一道模糊身影缓缓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