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爆米花还在空中飘着,慢悠悠打了个转,啪地落在星玄鞋面上。
他低头看了眼,没动。
灵汐伸手戳了戳那粒爆米花,指尖一碰,它就化成一缕焦糖味的轻烟,顺着她的指缝溜走。
“看来通道稳定了。”她说,“连零食都开始配送服务了。”
“说明我们没被传送到核爆中心。”星玄抬脚往前走了一步,“算是好消息。”
身后的光桥已经彻底恢复平静,像一条凝固的银河,泛着淡淡的文气余波。那些他刚贴上去的“诗仙符”还在微微发亮,像是文化课代表终于评上了三好生,正努力发光发热。
他没回头,反手一招,银质怀表在掌心轻轻一震,整片空间收束回归灵泉领域。
眼前景象一换。
不再是狭窄的通道,而是——
一间刚腾空的阁楼。
四壁刷得雪白,地面铺着防潮竹席,角落堆着几摞还没拆封的宣纸,墙上挂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文房四宝阁·试运营”。
“你这装修风格,像极了刚创业的文艺青年。”灵汐蹦到展台前,一脚踩上矮凳,“就差贴张‘全场九折,扫码加群’了。”
“实用主义。”星玄把奥特徽章碎片取出来,轻轻按进展台中央的凹槽里,“又不是开网红书店。”
那碎片一嵌入,立刻泛起一层银光,像充电宝插上了电源,整张展台开始轻微震动,能量读数缓缓爬升。
“借个力。”他说,“诗稿能量太散,得有个中枢收束。”
灵汐歪头看了看,忽然伸手一抓,星辰沙漏倒悬而出,细沙洒落,在展台上方凝成一片静止的光域。
“时间冻结三秒。”她眨眨眼,“够你把李白请出来了。”
星玄点头,从怀表夹层取出《将进酒》原稿,轻轻铺在展台上。
就在纸张接触的瞬间,银光顺着纤维蔓延,整张纸像是被唤醒,墨迹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韵律扩散开来。
“成了。”他松了口气,“能量枢纽激活,文气输出稳定。”
“下一步是不是该搞个打卡签到?”灵汐抱着小树晃了晃,“每日朗读一首诗,领取灵泉币?”
“先解决实际问题。”星玄打开空间管理界面,调出灵植区数据,“你那个‘诗育计划’,准备怎么搞?”
“我让小可试试。”她一挥手,一只机械鸟从角落飞出,清了清嗓子,用电子音开始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声音平得像wi-Fi信号丢了。
星玄看了眼灵芝区,那几株三年生的灵药纹丝不动,连叶子都没抖一下。
“你这像极了AI客服念免责声明。”他说,“情感波动为零,植物吸收不了。”
“那我来?”灵汐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一道清亮到破音的“啊——”直接震得展台嗡嗡作响,墙角一瓶墨汁当场炸开。
“停!”星玄抬手拦住,“你这音域,再高一点能把空间膜捅穿。”
“那你说怎么办?”她撇嘴,“总不能让你唱?你上次唱《孤勇者》差点把灵兽吓流产。”
“我不用唱。”星玄把手按在怀表上,“我用赛亚人神经模拟节奏。”
他闭眼,指尖微动,体内能量顺着神经网络高速流转,精准复刻《行路难》的抑扬顿挫。每一个顿挫、每一个重音,都被转化为低频震动,通过怀表导入地面。
土壤微微震颤。
下一秒,灵芝区传来细微的“咔”声。
一株灵芝的菌盖边缘,悄然冒出一丝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展开。
“卧槽?”灵汐凑近,“三分钟,抽芽?这比催熟剂还猛。”
“不是催熟。”星玄睁开眼,“是共振唤醒。诗里的‘长风破浪’那种劲儿,刚好契合灵药突破瓶颈时的生命频率。”
“所以你是把李白当bGm给植物听?”她瞪大眼,“这操作,赛博农夫都直呼内行。”
“效率提升47%。”他调出数据,“照这速度,三个月的生长周期,现在四十五分钟能走完。”
“那以后我是不是能开个‘诗养灵药’直播间?”她兴奋地转圈,“标题就叫《今天给灵芝听杜甫还是李白》?”
“先别想带货。”星玄摸出一张废弃的诗仙符,“能量消耗太大,得循环利用。”
他把符纸扔进回收槽,启动分解程序。纸张化为灰烬的瞬间,一缕淡金色的文气飘出,顺着能量管道回流,重新注入李白诗稿。
诗稿微微一震,墨迹更亮了几分。
“闭环了。”他说,“废符变养料,诗稿越用越强。”
“牛。”灵汐竖起大拇指,“这叫文化内循环,可持续发展。”
“下一步。”星玄活动了下手腕,“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给我用。”
“你要练诗?”她笑出声,“打算在武道会上背《滕王阁序》把对手念退场?”
“文道淬体。”他正色道,“血脉太暴躁,纯靠战斗刺激容易失控。如果能用诗里的意志来调和……”
“你确定?”灵汐眯眼,“赛亚人可是靠打架进化的,你拿唐诗当冥想音乐,不怕它当场叛变?”
“试试才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取出李白亲赠的那支毛笔,在空中缓缓书写。
笔尖未触纸,却有金光凝成字迹:
“星落凡尘外,玄光照九州。”
每一笔落下,空气中都泛起涟漪。当他写到“护我诗心在”时,整片空间忽然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体内血脉猛然一震。
像是野马听见了鞭子声,躁动起来。
星玄脸色微变,额角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赛亚人本能正在排斥这股“非战斗”能量,经脉发烫,肌肉绷紧,随时可能暴走。
“糟了。”灵汐伸手就要干预。
“别动!”他咬牙,“让我自己稳住。”
他盯着那行未落笔的“诗心在”三字,忽然低声道:“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话音落,那三字金光暴涨。
一股守护意志从诗中涌出,与他多年穿越所沉淀的执念瞬间共鸣。
血脉的躁动缓了下来。
一层淡金色的文气从皮肤渗出,像薄纱般裹住全身,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才缓缓消散。
“你……活下来了?”灵汐松了口气。
“不止。”星玄活动了下肩膀,“我感觉……更稳了。像是给发动机加了缓冲器。”
“所以你现在是‘文武双全’了?”她坏笑,“建议改名叫‘诗仙赛亚人’。”
“先别起外号。”他收起毛笔,“这招能用,但得控制强度。诗太猛的不能碰,比如《将进酒》那种,再来一次我怕直接变身超赛。”
“那《静夜思》呢?”她眨眨眼,“温柔乡里走一遭?”
“算了。”他摇头,“我怕练完变思乡病晚期。”
两人正说着,展台上的诗稿忽然轻轻一颤。
星玄立刻调出数据面板。
“诗值?”他念出新出现的计量单位,“你设的?”
“总得有个标准。”灵汐晃着小树,“李白这篇,诗值8900,属于S级文化能量源。秦简那篇才2300,得补补课。”
“你还给文物打KpI?”他无奈,“下一步是不是要搞个排行榜?”
“已经有草稿了。”她嘿嘿一笑,“第一名:李白《将进酒》;第二名:杜甫《春望》;第三名:你上个月写的那张‘超市打折券’,诗值12,被评为‘最具生活气息奖’。”
“……那玩意儿不算。”
“系统认证的。”她摊手,“毕竟你写的时候真情实感。”
星玄懒得争,转头把宣纸符箓模板接入空间主循环系统。
“以后所有废弃符纸自动回收,能量回流,诗稿自养。”他敲下确认键,“文房四宝阁,正式进入自维持模式。”
“那我宣布。”灵汐跳上展台,举起小树,“‘诗育计划’第一阶段成功!明日起,每日早八点,由我亲自监督,灵药集体晨读!”
“你昨天炸了墨汁瓶。”
“那是意外!”
“而且小可的AI音还是太冷。”
“那你说怎么办?”
星玄想了想,忽然从储物区翻出一个老旧录音笔。
“用这个。”他说,“录我自己读诗的声音。带情绪,带节奏,还能调音量。”
“你?”灵汐笑出声,“你上次朗读《再别康桥》,把灵兽吓得集体越狱。”
“那是意外。”他面不改色,“而且这次是专业设备。”
他按下录音键,清了清嗓子,低沉开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声音刚落,展台上的诗稿猛地一震,墨迹金光大盛,连带着整个文房四宝阁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
灵汐瞪大眼:“你这声音……怎么跟诗稿共振上了?”
星玄低头看录音笔,眉头微皱。
“不对劲。”他说,“我不是在读《将进酒》……”
他回放录音。
播放键一按,传出的却是一句完全不同的诗:
“战魂燃处天地裂,诗锋所指万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