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是不相信李嫣然说的鬼话的。
什么从当铺老板那儿抢来的，这说辞亏她想得出来。
但当他问陈佳芊关于玉佩的事情，陈佳芊拒不承认的时候，他心中才有了一丝怀疑。
他眯着眼睛，问苍墨：“她真把玉佩当了？”
白临渊没有明说，但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苍墨也有这种怀疑，不过白临渊能说，他可不能这么说。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陈姑娘是无能为力，生计艰难。”
白临渊的手放在手帕上。
手帕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但他感受到的，仍然是当时陈佳芊的关心。
他的目光在某一处虚无聚焦：“也许，真的是这样。同样的，为了活着，她才想攀附周楚。”
白临渊想，这样也能解释，陈佳芊对周楚的接近行为。
他觉得，陈佳芊心中，一定还是在盼着戴着面具的他去接她。
想通了这些，白临渊站起身，把玉佩和手帕同时塞回了胸前。
“对了。”他吩咐苍墨，“她家中还有谁？”
“还有一个丫鬟叫小秋，另外有一个老人是她的外祖母。”苍墨回答。
“丫鬟？”白临渊察觉到不对，“她的身世有问题。”
他想，若是按照苍墨查的，她只是住在山上的村民，连吃饭都难，又怎么可能有个丫鬟？而且，她为什么没跟自己的父亲或者是父亲的亲人居住？除非……
“她可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和外祖母相依为命。丫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所以跟她一起出来了。跟着外祖母一起，可能是因为母亲已死，她只剩下外祖母这么一个关爱她的亲人了。”
白临渊越说越觉得情绪复杂。
若事情的真相确实如此，那陈佳芊可就是个可怜的姑娘了。
白临渊这么一提醒，苍墨也恍然大悟：“陈姑娘可怜是真，但若她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就算能为主子保守秘密，主子也不能直接带她入宫了吧？”
白临渊点头：“是。”
他没有子嗣，致使京中局势复杂，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甚至暗藏杀机。
陈佳芊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为他生下皇子的女子，若真的和这些世家大族有牵扯，就不太好办了。
苍墨犹豫了一下，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人接到京城。放在朕眼皮子底下，朕也安心。”
苍墨又问：“您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属下还是以周大人的名义将她接到京城安置？”
白临渊本想答应，话到嘴边却又变了：“你去查她的身世，彻查。至于她本人，朕亲自去接。”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浑身都是秘密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心机深沉。
苍墨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一贯冷情的白临渊要亲自去接陈佳芊。
他之前觉得，陈佳芊那个出身，要是运气好生个皇子，能勉强做个嫔。
但现在他看白临渊这态度，严重怀疑陈佳芊一入宫就可以当贵妃。
不过主子的事情，他不敢置喙。
因此，他领了命令便走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楚已经在暗卫的“陪同”下朝边疆前进了。
也是同时，陈佳芊回到了她的新家。
她一进门，小秋就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个不停：“小姐，你没事吧？”
知道小秋关心她，陈佳芊的说话声音也很温柔：“没事，一点都没！这不一块肉都不少站在你面前呢嘛！”
小秋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陈佳芊说：“这都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周大人叫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她想，虽然当时苍墨和他那个冷死人不偿命的随从苍白也在，但他们和她毕竟不熟，不能保证站在她那边。
所以说，周楚的到场才是把她解救出来的关键。
小秋一脸喜色：“当时周大人一听您有事，马上就去了。我要跟着去，周大人还说让我先回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被威胁的可能。周大人考虑周全。周……哎，周大人没跟小姐一起回来？”
她说着说着，往陈佳芊身后一看，发现空无一人，很是惊讶。
陈佳芊点了点头：“后续发生了点其他事情，总之，他去忙工作了。”
“忙工作？”
“被皇上叫走了。”
周楚是朝廷命官，被皇上叫走也没什么奇怪的，小秋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外祖母也在家中一直担心着，见她们回来，第一时间问她们发生了什么。
她们不想让外祖母为她们担心，两人目光一对上就达成了默契，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讲了一遍。
外祖母这才放心下来。
等到吃完晚饭，把外祖母安顿下来之后，陈佳芊赖在小秋的房间里不走，开始和她讨论以后的事情。
“小秋，我总觉得镇子上不安全，但村子里呢，我又不想回了。要不，咱们搬到城里？”
小秋也是个年轻小姑娘，当然想住在繁华的地方。
她立刻眼神一亮：“好啊！搬到哪儿？”
“要不就……京城？”陈佳芊一边说，一边观察小秋的反应。
她猜想，小秋会想到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从而抗拒。
果然，听到陈佳芊的这个提议，小秋的脸色，一下就掉了下来：“还是……别了吧。我怕在京城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五年过去了，咱们都变样了，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认出来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小秋。
小秋犹豫了一下，点了头：“也对，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十岁。这五年，变化太大了，估计面对面看着，他们都认不出我们。”
这就是商量通了的意思了。
陈佳芊又问：“京城买房贵吗？”
小秋整张脸都缩到一起了：“贵啊！当然贵！就这么大的宅子，要是放在京城，至少要一万两银子呢！”
陈佳芊知道京城房价贵，没想到能贵到这种份上。
这下，轮到她打退堂鼓了。
“其实……其他大城市也不是不行，要不，换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