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戴维·罗斯愣住了。
“Next?史蒂夫·乔布斯?”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何,我的朋友,你确定没有搞错?那个Next公司,可是现在整个硅谷最大的笑话。”
作为华尔街顶级的投资银行家,戴维·罗斯对硅谷的科技公司了如指掌。
在他看来,乔布斯那个Next公司,简直就是“商业失败”的完美案例。
他们耗费了数千万美元,花了三年时间打造出来的那台黑色的,如同艺术品般的Next电脑,因为定价高达6500美元,根本就卖不出去。
而那个NextStEp操作系统,虽然界面很漂亮,但却和主流的微软doS完全不兼容,几乎没有任何商业软件支持。
所有的投资人,都对这家公司避之不及。
“何,我知道你眼光独到。”戴维·罗斯劝说道,“但是这一次,我必须提醒你。乔布斯是个偏执狂。他的公司,就是一个无底洞。我们把钱投进去,很可能连一点水花都看不到。”
“我知道。”何维的回答,依旧平静。
“戴维,你只需要,帮我办一件事。”何维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帮我约个时间。我要亲自去和他见一面。”
“什么?你要亲自去?”戴维·罗斯更不解了,“何,以你现在的身份,去见一个硅谷的‘失败者’,这……”
“有时候,最有价值的艺术品,恰恰就藏在那些不被人看好的蒙尘角落里。”何维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神秘,“你只需要,安排好这次见面。剩下的我自己来谈。”
戴维·罗斯不再多言。
他知道,自己这位来自东方的神秘客户,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是他能揣测的。
他需要做的,就是执行。
“好的,何。我马上去办。三天后,我会让乔布斯先生在他公司的会议室里等你。”
……
三天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帕罗奥图市。
何维的航班,降落在圣何塞国际机场。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了林秋宜,坐上了一辆提前租好的,最普通的福特轿车,径直开往了Next公司的总部。
他走进那间充满了极简主义风格,却又冷清得有些过分的办公楼。
史蒂夫·乔布斯,早已等在了那里。
这位被苹果公司驱逐的前cEo,此刻,正穿着他那标志性的黑色高领毛衣和褪色的牛仔裤。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憔悴,和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偏执。
“你好,乔布斯先生。”何维微笑着,主动伸出了手,“我是何维。”
“我知道你是谁。”乔布斯与他握了握手,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好奇,“你是‘未来科技基金’的设立者,手握天量的资金,神秘的中国暴发户。”
显然,乔布斯做过功课。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两位站在时代之巅的人物,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第一次交锋。
“何先生,”乔布斯开门见山,“我的时间不多。所以,让我们直接一点。”
“戴维·罗斯告诉我,你想全资收购我的公司。为什么?”
何维笑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反问道:“乔布斯先生,我听说,你的那台Next电脑,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了?”
这个问题,让乔布斯皱起了眉头。
“是的。”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那是一件失败的商业产品。它并不是毫无用处的艺术品。”
“不,在我看来,它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何维的语气,充满了欣赏,“它的每一个设计,都透露出一种,对极致美学的偏执追求。就像,达芬奇的画,或者,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他看着乔布斯,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我今天来,就是想以一个收藏家的身份,买下你和你的Next公司。”
艺术品?
收藏家?
这个奇怪的定位,让乔布斯感到了一阵被冒犯的荒诞感。
但他却又,无法从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找到任何一丝,嘲讽和虚伪。
对方似乎是真的这么认为。
“你打算,出多少钱,来‘收藏’我的公司?”乔布斯压着心中的火气,冷冷地问道。
何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林秋宜都感到有些陌生的,充满了东方富豪的笑容。
他没有说一个具体的数字。
他只是对身旁的林秋宜,说了一句。
“把我们基金会的,年度财务报表,拿给乔布斯先生看一看。”
林秋宜愣了一下,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她随身携带的基金会财务简报。
乔布斯疑惑地,接过了那份薄薄的文件。
他看到,那份文件上是以“亿美元”为单位的庞大基金规模。
而基金会后面,站着来自中东王国,来自德国银行,来自梵提冈银行,一众天文数字般的战略投资者。
他看到,那个由摩根士丹利代理的光谱仪一项业务,就将产生超过百亿美元的利润预期。
乔布斯的手,微微颤抖。
他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来自中国的“暴发户”谈判。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自己面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暴发户”,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一个手握海量资本,影响力已经渗透到欧洲顶层权力圈的科技巨鳄!
他的公司,他的那点负债,与何维掌控的财富相比,渺小得就如同沙滩上的一粒沙。
眼前的这个中国年轻人,真的有资格,把他和他的Next,当作一件随手可以买下的艺术品收藏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对方绝对实力所碾压的无力感,淹没了乔布斯。
他的那点骄傲,那点尊严,在这份简单的财务报表面前不值一提。
“现在,你觉得,”何维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却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乔布斯的心上,“你这件‘艺术品’,价值多少钱呢?”
何维的话,像一句充满了东方禅意的哑谜,让乔布斯感到了一阵,被冒犯的荒诞感。
艺术品?收藏家?
这是他听过的,最离谱也最无礼的收购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