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阵的最后一块碎石落地时，溅起的芝麻糕渣像群受惊的黑蚂蚁。杨戬正用三尖两刃刀挑着块黏在龙角上的糖霜 —— 是刚才变巨龙时蹭的，刀刃上的蜂蜜把糖霜裹成透明的琥珀珠，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他突然觉得丹田像被塞进了团暖烘烘的，八九玄功的气脉顺着经脉爬，把之前打斗时淤塞的地方都烘得软软的。
“这感觉……” 他握着刀柄的手指突然蜷了蜷，刀杆上的桂花糕渣被震得簌簌掉，“上次在玉泉山练拳，把石桌劈成两半时也这样，浑身的力气都想往外冒 —— 只是这次冒的不是力气，是痒。”
丹田的暖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像被人用温水顺着后颈浇下去。他试着运转玄功，气脉流经手腕时突然分了岔，像面团被揉出了新的纹路。指尖的皮肤突然泛起淡金色的鳞片，又在眨眼间褪去，只留下点蜂蜜般的黏腻感。
“难道……”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生命线突然闪了闪，像条游动的小鱼，“上次听师父说，八九玄功练到深处，能把影子都变成兵器 —— 现在我连指甲缝里的芝麻都能变成金粉，这算不算？”
哪吒踩着风火轮从旁边飘过，混天绫上的烤红薯还在冒热气。他看见杨戬的耳朵尖突然长出撮黑毛，又在红绫扫过的瞬间变回原样，顿时嚷嚷起来：“你耳朵长毛了！像哮天犬刚睡醒的样子 —— 上次它偷喝了我的桂花酒，耳朵上的毛就竖着，被我用红绫捆了半天。”
杨戬没工夫理他。丹田的暖流突然炸开，像蒸锅里腾起的热气，把四肢百骸都烘得透亮。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突然长出条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尖还沾着块莲蓉 —— 是刚才坐石桌时蹭的。
“要来了！” 他对着天空大喝一声，声音里裹着气浪，把哪吒的红薯都震得掉在地上。周身的金光突然暴涨，像裹了层融化的金箔，“上次变老鹰抓兔子，翅膀总觉得沉，这次浑身都轻得像团棉花 ——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七十二变！”
金光散去时，原地赫然出现条巨龙。青金色的龙鳞上沾着芝麻和桂花，每片鳞甲都泛着油光，像刚被蜂蜜淋过。龙角盘旋着往上长，角缝里卡着的核桃碎随着呼吸往下掉，砸在地上像撒了把坚果。他的龙尾甩动时带起的气流，把周围的截教弟子都吹得东倒西歪，却没人敢躲 —— 龙睛里映着的不是凶光，是团暖烘烘的光，像灶膛里的炭火。
“这龙…… 居然带着点心香？” 多宝道人举着神秘铜镜照了照，镜面映出的龙影嘴边沾着块桂花糕渣，“上次在碧游宫见过通天教主变的龙，嘴里喷火能把石头烧化，这龙嘴里喷的是芝麻，倒像头会飞的点心兽。”
巨龙突然盘旋着往上冲，龙爪划过的地方留下淡金色的弧线，像挤在蓝天上的糖霜。他在云层里转了个圈，龙身扫过的云朵都沾了桂花香，变成朵朵金云，往下掉的云絮里裹着核桃碎，像撒了把果仁糖。
“怎么样？” 龙嘴里传出的声音像滚过石磨，带着点嗡嗡的回响，“上次变蟒蛇捆魔兵，总担心把对方勒疼了，现在变龙连云都能卷成 —— 这才叫变化！”
话音刚落，巨龙突然化作道青光。青气散开时，只看见只金毛猴子蹲在云头，手里还抓着块没吃完的蜂蜜糕。猴毛上沾着的金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尾巴卷着根云丝，像拿着根。他在云里翻了个跟头，爪子挠过的地方，云絮突然变成串葡萄，颗颗都泛着水光。
“这猴子比石猴还灵活！” 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突然往云里指了指，树枝上的金芒裹着颗葡萄，“上次在花果山见孙悟空翻跟头，没你这猴子带香 —— 你这猴毛都沾着桂花，比他干净多了。”
猴子突然对着准提道人做了个鬼脸，抓着葡萄往嘴里塞，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把猴毛染成了淡紫。他踩着云丝往前窜，速度快得像道金风，路过哪吒身边时，突然抓了把对方红绫上的红薯渣，往嘴里扬了扬：“比你这红薯甜！”
哪吒气得举着火尖枪就追，却发现猴子突然消失在云层里。混天绫扫过的地方，只留下串金脚印，印子里还沾着芝麻，像撒了把黑砂糖。“有种别跑！” 他对着云喊，风火轮的火焰把云朵都烤得发焦，“上次土行孙变蚯蚓钻地，被我用红绫捆成麻花，你这猴子要是被我抓住，就把你毛剃了做糖人！”
云层突然晃了晃，只听 “嗷呜” 声，头雄狮从云里跳了出来。狮鬃像团炸开的金焰，每根鬃毛都裹着淡金色的光，爪子踩在云头上，把云朵踩成似的团。他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喷出的气浪里裹着杏仁香，把周围的金云都染成了淡香色。
“这狮子……” 接引道人的青莲宝色旗突然抖了抖，旗面的莲花虚影往回缩了缩，“比灵山的白象还威风 —— 只是这狮鬃沾着的莲蓉，看着像刚偷吃过供品的样子。”
雄狮突然对着地面吼了声，声音却不像咆哮，倒像打了个带着甜香的喷嚏。地面的青石板被震得嗡嗡响，缝隙里的芝麻糕渣都跳了起来，在空中凝成颗颗黑珠。他用爪子往地上拍了拍，石板上突然长出丛丛金桂，花瓣落在狮鬃上，把金色染成了淡香色。
“上次变老虎追兔子，总担心把对方吓跑，现在变狮子连花都能催开。” 狮嘴里传出杨戬的声音，带着点呼噜噜的回响，“这才是七十二变的真谛 —— 不是用来打架，是用来变点心和花！”
老子的拂尘突然往空中挥了挥，太极图的光纹里落下片金桂，正好落在雄狮的鼻尖。狮子打了个喷嚏，突然化作道金光，变回杨戬的模样，只是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花瓣，像刚从花丛里滚过。
“有点意思。” 老子笑得白胡子都翘了起来，拂尘尖沾着的花瓣往杨戬那边送了送，“上次见你变树藏起来，树叶总掉，现在变龙变猴变狮子，连鬃毛都带着灵气 —— 这才是八九玄功该有的样子，比那些只会变石头的强多了。”
元始天尊的三宝玉如意突然往杨戬头顶指了指，翡翠光里渗出的莲露，把他头发上的花瓣都润得发亮。“你这变化里带着生机。” 他看着花瓣在光里慢慢舒展，“上次看申公豹变蛇，总带着股腥气，你变的龙嘴里有桂香，狮子鬃里有花香，这才是正道的变化 —— 连灵气都愿意跟着你。”
杨戬试着活动了下手指，指尖突然冒出朵小金花，花瓣上还沾着芝麻。他往花上吹了口气，金花突然化作把小剑，剑身上的芝麻变成了星点，在光里闪闪发亮。“我还能变兵器！” 他把小剑往空中抛了抛，剑影散开时，化作漫天金蝶，每只蝶翅都沾着桂花，“上次变斧头劈柴，总担心劈歪，现在变剑都能变成蝴蝶 —— 这才叫真正的变化！”
金蝶落在姜子牙的打神鞭上，把鞭梢的桂花糕渣都扫得干干净净。姜子牙摸着鞭杆笑出声，靴底沾着的莲蓉被金蝶舔得干干净净：“比哪吒的火尖枪好看！” 他对着杨戬喊，“上次他变火轮烤红薯，把我鞭子都燎焦了，你这金蝶能打扫，比他那实用多了 —— 以后西岐打扫卫生就靠你了！”
杨戬刚想笑，突然觉得丹田又有暖流涌动。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突然变成头白鹿，鹿蹄踩着的地方长出青苔，沾着的芝麻变成了露珠。白鹿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突然化作道青光，消失在云层里，只留下串金铃般的蹄声。
“去哪了？” 哪吒举着火尖枪往云里看，红绫扫过的地方，只留下片桂花瓣，“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上次他变鱼游水，被我用红绫当网捞过，现在肯定怕了。”
话音刚落，云里突然落下串葡萄，颗颗都泛着水光，正好掉在哪吒手里。葡萄藤上还缠着张纸条，上面是杨戬的字迹：“比你红薯甜 —— 上次变松鼠藏松果，没你这红薯香，现在变葡萄比你那甜！”
哪吒气得把葡萄往嘴里塞，却发现这葡萄甜得像蜜，连籽都带着桂花味。他鼓着腮帮子嘟囔：“算你厉害……” 红绫突然往云里甩了甩，“但你要是敢变虫子爬我身上，我就把你裹成糖虫！”
云里传来杨戬的笑声，像风吹过金铃。只见道金光从云里窜出，化作只仙鹤，鹤翅展开时，羽毛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变成朵朵金莲。仙鹤对着哪吒唳了声，突然俯冲下来，用喙叼走了他手里的红薯，往玉泉山方向飞去。
“把红薯还我！” 哪吒踩着风火轮就追，红绫在身后拖出道红霞，“那是我留给太乙真人的 —— 你要是敢吃，我就变蜜蜂蛰你！”
众人看着仙鹤和红绫消失在天际，突然都笑了起来。老子的拂尘往太极图上拍了拍，黑白光纹里的桂花糕渣突然化作漫天金粉，像撒了把糖霜。“这杨戬……” 他望着玉泉山的方向，“比上次见时有趣多了 —— 以前总绷着脸，现在变个身都带着点心气。”
元始天尊的三宝玉如意突然发出 “叮咚” 声，玉柄上的珍珠串晃得像挂在檐角的风铃。他看着杨戬消失的方向，翡翠光里渗出的莲露突然凝成朵小金花：“八九玄功本就该如此。” 他把金花往空中送了送，“不是用来争斗，是用来增添生趣 —— 上次在昆仑山见灵猴变戏法，都没他这变化让人欢喜。”
接引道人的青莲宝色旗突然往地上铺了铺，淡青色的旗面接住不少飘落的金粉。他往旗面上撒了把核桃碎，金粉顿时把果仁都裹住，像撒了层金粒：“等他回来，该请他做盘‘七十二变糕’。” 他对着准提道人笑，“变龙时的桂花，变猴时的葡萄，变狮子时的杏仁，都能做成馅 —— 肯定比封神榜变的还香。”
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突然往云里指了指，树枝上的金芒裹着颗葡萄，是刚才杨戬变的，还带着水光。“他肯定会回来的。” 他把葡萄往嘴里送了送，“毕竟西岐的厨房还等着他变蒸笼 —— 上次哪吒把蒸笼都占了，他要是不回来，咱们的‘破阵糕’就蒸不成了。”
多宝道人摸着怀里的神秘铜镜，镜面映出的玉泉山方向，有团金光正在闪烁，像颗会动的糖球。他突然对着镜里的光笑了笑：“其实变点心也不错。” 他把铜镜往怀里揣了揣，“上次碧霄变过莲花酥，比我这铜镜变的紫雾好看 —— 下次让杨戬教我变葡萄，比打打杀杀强。”
金灵圣母的龙虎玉如意在手里转了圈，玉柄上的纱布沾着的糖霜被风吹得发亮。她看着玉泉山的方向，突然往嘴里塞了颗莲子：“他变的葡萄确实甜。” 她对着身边的无当圣母说，“比碧游宫的野葡萄甜多了 —— 下次去西岐，得让他多变几串，我要带回去给闻仲尝尝。”
无当圣母的混元伞柄上挂着的桂花糕还没吃完，她咬了口糕，看着云里渐渐散去的金光：“其实变化之术，本就该用来做这些。” 她把伞往肩上扛了扛，“上次用混元伞变过乌云，把西岐的晒谷场都淋湿了，被姜子牙骂了半天 —— 早知道变云该变云，至少能让大家尝尝甜。”
截教弟子们看着玉泉山的方向，手里捡的阵眼碎片突然变得更亮了。有个小魔兵把碎片往嘴里放了放，发现竟带着葡萄味，像块刚剥开的水果糖。“原来变化能让碎片变味。” 他对着身边的长老说，“上次变蛇时，嘴里总是腥的，现在知道了，得想着点心变才行。”
长老把戮仙剑倒过来，剑柄里的碎片在光里泛着葡萄色的光。他往碎片上撒了点芝麻，光色顿时变成了淡紫，像加了芝麻的葡萄酱：“等回去，我也练练变点心。” 他摸着剑柄笑，“变把剑不如变串糖葫芦 —— 上次见西岐的小孩吃，比握剑有意思多了。”
姜子牙把打神鞭往肩上扛，鞭梢的金蝶还在飞舞，把周围的桂花都引了过来，像群追着糖的蜜蜂。他看着玉泉山的方向，突然对着空气喊：“记得带串葡萄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上次在昆仑山吃过次，没你变的甜 —— 给我留串最大的！”
云里传来杨戬的笑声，像串金铃在响。只见道金光从玉泉山方向飞来，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众人面前，化作杨戬的模样，手里还抓着串葡萄，颗颗都泛着水光，上面沾着的桂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谁要吃葡萄？” 他把葡萄往众人面前递，掌心还沾着点金粉，“刚才变仙鹤时摘的 —— 玉泉山的葡萄架被我变高了，现在够得着最顶上的甜葡萄了！”
哪吒第一个抢过葡萄，往嘴里塞了颗，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比你的红薯甜！” 他含糊不清地说，“但没我的桂花酒甜 —— 下次变葡萄时，加点酒进去，变成醉葡萄，肯定更好吃！”
杨戬笑着把葡萄分给众人，看着大家吃得眉开眼笑，突然觉得丹田的暖流更暖了。他知道，这七十二变的真谛，不是用来争斗，是用来给大家带来欢喜和甜。就像师父说的，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打败多少人，是能让多少人露出笑容。
“下次给你们变龙形糕。” 他对着众人说，掌心的金粉突然化作朵金莲，“用龙鳞做糕皮，用龙珠做馅，保证比封神榜变的还香 —— 只是得等我们到西岐，用那里的蒸笼蒸才行。”
众人哄笑着往西岐方向走，杨戬走在中间，身上的金粉还在闪闪发亮。他偶尔抬手摸摸头发，会有片桂花瓣掉下来；动动手指，会有颗芝麻变成金珠。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还有更多变化等着他去领悟 —— 或许是变朵能下雨的莲花，或许是变只驮着点心的仙鹤，又或许是变片能结满果子的云。
但无论变成什么，他都知道，这些变化里，定带着甜香。毕竟，能让大家露出笑容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变化之术。就像此刻，他走在众人中间，听着大家讨论着接下来要变什么点心，突然觉得，这比打赢任何场仗都让人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