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那个散发着血腥和霉菌恶臭的“感恩地窖”,回到他们租住的、充满干草和机油味的农舍仓库,514团的四位“影帝”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戈尔东一屁股坐在一个装饲料的麻袋上,抓起水壶猛灌几口,骂道:“妈的!那鬼地方!老子宁愿再去跟兽人拼刺刀,也不想闻那味儿了!还有那会动的绿毛毯子,看得老子头皮发麻!”
“炸弹”则直接瘫倒在地,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不停念叨着:“南无无量帝皇爷……邪秽侵体,需……需净化三日……”看来刚才那番“影帝级”表演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和精力。
柯西金则兴奋地抱着数据板,像抚摸情人一样摩挲着:“值了!太值了!高清影像!灵能读数峰值记录!还有埃兹拉那老小子的犯罪宣言!这证据链完美!咱们这次立大功了!”
卡尔团长相对冷静,他靠在仓库的门板上,听着外面寂静的夜色,眉头紧锁。他泼了一盆冷水:“立功?别高兴太早。证据是拿到了,但咱们也彻底暴露在危险下了。埃兹拉不是傻子,他暂时被‘炸弹’的表演唬住了,但三天后呢?月圆之夜,咱们要是拿不出‘感恩’的诚意,或者露出一点马脚,那地窖就是咱们的坟场!”
这话像一桶冰水,浇醒了兴奋的众人。
“对啊!”戈尔东跳了起来,“三天后还得去!难不成真去喝那血?或者……让老炸再去磕头?”
“炸弹”闻言,脸色更白了,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此乃与魔为伍,亵渎帝皇!我宁死不从!”
“当然不能去!”卡尔团长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确认了异端崇拜和血祭行为,拿到了关键证据。现在首要任务,是安全撤离,把情报送回去!”
“跑路?”柯西金眼睛一亮,“这个咱们在行!头儿,你说怎么跑?”
“跑,也要跑得有技术含量。”卡尔团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们不能直接消失,那样会打草惊蛇,埃兹拉可能会提前发动,或者销毁证据。我们要制造一个‘合理’的离开理由,并且确保我们能安全抵达撤离点。”
于是,一场关于“如何优雅(且狼狈)地逃离维斯塔九号”的头脑风暴,在弥漫着干草味的仓库里热烈展开。代号:“丰收大逃亡”。
计划A是由柯西金提出技术流跑法:由柯西金和101大爷联手,伪造一条来自“卡尔·霍夫曼”贸易公司的紧急通讯,声称总公司有突发业务,急需召回所有人员。同时,利用技术手段短暂干扰集散地的通讯,制造紧急状况的假象。
优点:理由“正当”,不易引起怀疑。
缺点:需要时间准备,且技术设备可能被本地简陋设施限制。柯西金担心:“万一他们不信,或者要求核实,就露馅了。”
戈尔东评价:“弯弯绕绕!不如直接干干脆脆!”
计划b由戈尔东提出,暴力流跑路:月圆之夜前晚,找个由头跟本地pdF或者某个地头蛇打一架(戈尔东主动请缨去酒馆挑衅),把事情闹大,然后以“躲避本地势力报复”为由,连夜乘船跑路。
优点:简单直接,符合戈尔东的性格。
缺点:风险极高,容易引火烧身,而且可能暴露实力。卡尔团长否决:“我们是来潜伏的,不是来当街溜子的!”
计划c由“炸弹”提出,玄学流跑路:由“炸弹”出面,声称夜观天象(或者帝皇托梦),发现此地有“大凶之兆”,必须即刻离开以避祸端。利用他之前建立的“虔诚”人设,或许能唬住一些迷信的当地人。
优点:充满神秘色彩,符合本地氛围。
缺点:埃兹拉那种级别的异端头子恐怕不信这套,反而可能引起他的兴趣。“炸弹”自己也没底:“此计……恐难瞒过邪魔之眼。”
计划d则是由卡尔团长综合提出:综合流跑路(又名“鸡飞狗跳”计划):
1.造势阶段:柯西金开始散布“贸易公司资金链紧张,可能撤资”的谣言;同时,戈尔东去集市“不小心”与人发生小摩擦,制造一点紧张气氛。
2.引爆阶段:由101大爷制造一场小范围的、无伤大雅的“意外”,比如农舍仓库“意外”失火(可控的),或者饮用水源“暂时”被污染。同时,柯西金伪造的“紧急召回令”到位。
3.跑路阶段:趁着混乱和“召回令”的由头,514团全体表现出“惊慌失措”、“归心似箭”的样子,迅速打包,以处理“紧急商业危机”为由,高价租用最快的交通工具(如果有的话)前往空港,乘坐“漫游者号”撤离。
4.备用方案:如果租不到船,就劫持一艘!当然,要伪装成“商业纠纷引发的强行离港”。
优点:动静大,理由多,真假难辨,混乱中容易脱身。
缺点:环节多,容易出纰漏,需要精确 时间和全体成员的“精湛演技”。
众人评价:“不愧是头儿!够乱!够像咱们的风格!”
经过激烈讨论(主要是戈尔东和柯西金互相抬杠),最终,卡尔团长拍板,采用计划d作为主要方案,并制定了从plan b到plan Z的无数备用方案(包括但不限于:假装感染瘟疫被隔离、声称发现巨大商机必须立刻去抢、乃至最下策的直接武力突围)。
“就这么定了!”卡尔团长总结道,“明天开始,按计划行事!柯西金,散播谣言和伪造文件交给你了;戈尔东,去找茬的时候注意分寸,别真打起来;101,准备‘意外’道具;‘炸弹’……你继续斋戒祈福,稳定军心!”
“是!”众人领命,摩拳擦掌,仿佛不是要去执行危险的逃亡任务,而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恶作剧。
接下来的两天,维斯塔九号集散地发生了一系列不大不小的“怪事”。
先是关于“霍夫曼贸易公司”要倒闭的流言悄然传开,引得几个与他们有过接触的小商人人心惶惶。接着,戈尔东在酒馆“酒后失态”,为了一碟花生米的价格跟酒保吵得面红耳赤,差点掀了桌子,被众人“劝”出酒馆,留下了“脾气暴躁的外来者”的印象。
第二天傍晚,农舍的仓库“不幸”因“老旧电路短路”引发小火,虽然很快被扑灭,但烧焦的痕迹和浓烟还是引起了小范围关注。几乎同时,集散地唯一的一口公用水井被检测出“暂时性异味”,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就在这一片鸡飞狗跳中,柯西金“适时”地收到了一份来自“总公司”的、措辞严厉的“紧急召回”加密通讯(当然是他自己发的)。卡尔团长立刻“焦急”地四处奔走,试图租用离开星球的船只,并“不小心”将公司的“财务危机”透露给了几个“好心”的邻居。
他们的表演成功营造出一种“这群倒霉的外来商人摊上大事了,急着要跑路”的氛围。连埃兹拉导师都听说了消息,还派人来“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被卡尔团长以“商业机密,不便透露”为由“感激”地拒绝了。
月圆之夜的前一晚,514团在“一片狼藉”的农舍里,进行了最后一次战备检查。武器藏好在行李中,证据数据板贴身保管,每个人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物。
“兄弟们,”卡尔团长看着窗外即将升起的满月,沉声道,“明天一早,按计划行动。能否活着回去吃合成肉,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放心吧头儿!”戈尔东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塞满了顺来的熏肉和麦酒),“跑路,咱们是专业的!”
月圆之夜,在514团精心策划的混乱中,悄然降临。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地窖中的“感恩仪式”,也正朝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