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对李平安来说,简直可以浓缩为四个大字——苦不堪言。
上周五晚上那场由锤爷“酒后失言”引发的闹剧,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社交海啸,把他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漩涡。风暴过后,他强撑着收拾残局的狼藉,心神不宁地回到冷清的出租屋。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一方面是被当众“处刑”的羞耻感灼烧得难以入眠,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在等!他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捕捉着脑海里任何一丝动静,迫切地希望那个“罪魁祸首”能立刻醒来,给他一个解释,哪怕是最蹩脚的借口也好。他甚至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兴师问罪的台词,就等着锤爷一露头,便给他来个“三堂会审”。
然而,他等啊等,从夜深人静等到东方既白,脑海里却死寂一片。锤爷像是彻底醉死过去了一般,杳无音信。这种悬在半空、无处着力的感觉,比直接被骂一顿还难受,就像攒足了力气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憋闷得几乎内伤。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他不得不强打精神,骑上电驴继续奔波在送单的路上。生活的压力可不会因为他的“精神危机”而暂停。就在他为了一个超时订单焦头烂额、在人流车流中拼命穿梭的时候,一个熟悉又可恨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和茫然,突兀地在他脑海里响起了:
“唔……平安小子,这一大早的,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往何处啊?咦?此地楼宇为何如此奇特?路上这些铁盒子跑得倒快……”
是锤爷!他醒了!
李平安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恨不得对着空气咆哮:“你他妈终于醒了?!你知道你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吗?!”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气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且,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想着即将到手的跑单费可能因为超时而被扣,现实的生存压力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只能硬生生把冲到喉咙口的质问咽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送外卖!抢时间!没空理你!”
接下来一整天,锤爷似乎完全忘了昨晚的“壮举”,或者干脆装傻充愣,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对现代社会的一切都充满了“考古学家”般的好奇。“此物何用?”“彼法何解?”吵得李平安心烦意乱,好几次差点走错路。他全程黑着脸,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任凭锤爷怎么问,他都紧抿着嘴,用沉默表达着最强烈的抗议。
锤爷絮叨了半天,见得不到回应,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带着点试探和委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唔……平安小子今日火气甚大,莫非是生吾之气了?”
李平安在心里冷笑:废话!你差点让我社会性死亡,我还得给你赔笑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