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五百年前的柯洛斯藤,和卡莲的最后一场约会
“嗯……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奥托环顾着这依旧熟悉得如同昨日的命途狭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本来,他以为在小德丽莎的房间里悄然消失后,便会就此失去意识,没想到又回到了这里。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那散发着奇异光芒,流淌着蜜汁般光泽的「圣杯」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与从容,开口说道:“不知堂堂星神,此番特意召见鄙人这个愚者,所为何事呢?”
“你可真没意思……不管是昔涟还是琪亚娜,都比你有趣多啦。”「圣杯」微微歪着杯身,语气中满是没趣与嫌弃,仿佛奥托是一个让人提不起兴致的玩伴。
“实在抱歉了,或许我本就是如此无趣之人,还望您多多见谅……”奥托微微躬身,姿态谦逊,言语间却不失风度。
“嗯,好吧,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存在,那就原谅你好了。不过,你当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吗?比如……去见一见她?”
「圣杯」这时倒像极了《浮士德》里引诱人们堕落的恶魔一般。
“我大概是没有资格去见她的吧?毕竟奥托·阿波卡利斯早已成为举世皆知的恶人。”
奥托的声音透着一股释然,历经无数沧桑后,他内心所求不过是让他的卡莲能好好地活着,开开心心度过一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奢求。
“那可不行……我的观众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圣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宣告着一种既定的命运。
“看来我是无法违抗您的意思了……”奥托无奈地摊摊手,话音刚落,只见「圣杯」周身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奥托笼罩,下一秒,他便消失在了命途狭间之中。
时光回溯,来到公元1507年11月17日,这是天命大主教卡莲·卡斯兰娜登基的第十个年头,同样也是奥托·阿波卡利斯消失的第十年。
卡莲伫立在主教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思绪在不经意间悄然飘远。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架木飞机如往昔般从天际划过,那熟悉的画面,瞬间勾起了她心底深处的回忆。
“奥托……”她的口中不禁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低得如同微风拂过,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思念。
今天,已然是奥托消失的第十个年头,而她,也已在天命大主教的位置上度过了整整十年的时光。
曾经,作为圣女时的那份冲动与天真,早已随着岁月的流转渐渐褪去。直到真正坐到这个位置,肩负起整个天命的重任,她才真正理解了那个男人。
那个为了心中执念,在黑暗中孤独前行了五百年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同时,她也恍然惊觉,原来与他一同长大,相处了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当大主教可真累啊!”卡莲轻声叹息,她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男人是如何在这看似荣耀,实则沉重无比的位置上,稳坐五百年,让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颤抖。
“卡莲!”就在她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声熟悉得如同穿越时空的呼唤,将她从沉思中猛地唤醒。
听到办公室内突然传来人声,卡莲几乎是出于本能,瞬间转身,下意识地一脚直踢而出。
尽管已经在办公室中度过了十年的时光,但作为曾经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她的身手并未有太多的退步。
这一脚,带着凌厉的气势,依旧是一记堪称优秀的直踢。
然而,就在即将击中目标的瞬间,她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呼唤自己的人,熟悉的面容让她的心猛地一颤,她急忙硬生生地停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奥托?”卡莲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奥托,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眼中满是震惊与惊喜交织的复杂神情。
“嗯……虽然很意外,但……卡莲,我回来了。”奥托看着卡莲,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个混蛋!”卡莲眼眶瞬间泛红,她猛地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抱住奥托,随后又在他的肚子上重重地打了一拳,似乎想要借此宣泄这十年来的思念与委屈,紧接着又再次将他紧紧抱住,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啊!”松开奥托后,卡莲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大概还是个死人吧,只是因为被卷入了神明的奇妙戏剧之中,才得以短暂地重现人间。等时间一到,我大概又要离开了。”奥托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遗憾。
“这样啊……”卡莲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遗憾,十年的大主教生涯,让她变得沉稳了许多,但此刻,面对即将再次失去奥托的现实,她的心中依旧涌起一阵酸涩。
“卡莲……你居然当上了天命大主教了……”奥托看着卡莲身上那款式虽与自己记忆中不同,但规格却依旧熟悉的主教服,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外。
“怎么了?作为你的未婚妻,继承你的遗志,成为天命大主教,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太过意外的事情吧?”卡莲微微扬起下巴,叉着腰,一脸骄傲地看着奥托。
“嗯。”奥托看着朝他得意笑着的卡莲,心中涌起一股平静而温暖的感觉,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倒流,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对了……你可以存在的时间不多了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现在的天命!我跟你说,现在的天命可是蒸蒸日上哦!”卡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奥托分享这十年来的变化。
“嗯。”奥托轻轻点点头,在卡莲面前,曾经那个在世间翻云覆雨、无恶不作且算无遗策的奥托·阿波卡利斯,仿佛已经渐渐远去,此刻的他,变得有些迟钝。
“好了,来,我们走!”卡莲看着奥托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走上前,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向着城堡外欢快地跑去。
眼前的柯洛斯藤,依旧是奥托记忆中的模样,却又似乎多了几分生机与活力。这里,是他曾经无比熟悉,却又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被卡莲拉着走在街道上,不断有平民热情地对着两人打着招呼。曾经,走在这条街上,人们对天命教会充满了恐惧,而如今,天命教会已然成为深受人民爱戴的组织。
卡莲这位天命大主教,更是以亲民着称,一路上,不少民众纷纷送来自己摊位上售卖的东西,有新鲜的水果,精美的手工物件等等,表达着他们对卡莲的喜爱与敬意。
奥托见状,不禁轻轻摇摇头:“卡莲,别人给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世界还没有能毒死我的毒药,大家是真心爱戴我呀。”卡莲满不在乎地叉着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与自信。
“也是。”奥托想起卡斯兰娜家那“与众不同”的胃,或许她们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比世间任何毒药都要“危险”吧。
同时,他看着民众们看向卡莲那真诚而热烈的眼神,心中明白,这份爱戴绝无一丝虚假。或许……这便是卡莲独有的魅力吧,能让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
在这个宁静而美好的午后,奥托跟着卡莲,在柯洛斯藤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他们一起观看了莎士比亚的喜剧表演,品尝了香甜可口的点心,还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悠然划船。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棵大树前。
“十年没来了,这棵树居然还长得这么好啊!”卡莲站在树荫下,感慨地说道。小时候,她经常牵着奥托的手来到这里,那时,这棵树的树荫只能勉强遮住两人,如今,它已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嗯……时间过得好快。”奥托轻声附和着,此刻的他,仿佛忘却了自己曾是那个独自在世间存活了五百年的天命大主教。
“的确……”卡莲缓缓回头,看着奥托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光影。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再见了,卡莲。”奥托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要将卡莲的脸庞深深地刻在心底,成为他永恒的记忆。随后,他的身体化作一片璀璨的光雨,消散在空气中。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此刻,此地只留下天命大主教卡莲·卡斯兰娜,她静静地站在树下,望着奥托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