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目光突然转向顾医生,
“听说你和小鱼求婚了?”
顾医生刚开口回应,奶奶却猛地把头扭向我。
她皱着眉,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语气里满是训斥:
“作为女子,要懂得礼义廉耻!婚姻自要父母之命,谁教的你?没和家人通知,就擅自作主了?我们许家的女人,哪有没结婚就和外人同居的道理?”
这话像颗炸雷在席间炸开,亲戚们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冷笑一声,鸿门宴开始了!
明明是她的寿宴,却成了当众鞭笞我的刑场。
坐在斜对面的刘瑶立刻放下茶杯,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是啊,还以为当老师的要比旁人更懂事呢,没想到啊…… 现在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啊。”
她说着还摇了摇头,那副假惺惺的模样让人作呕。
顾医生脸色一沉,放在桌下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刚要开口维护我,我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着急。
我抬眼看向刘瑶,笑着慢悠悠地开口:
“对啊,不知道谁三个月前肚子里还揣着个宝宝呢,按时间算,这会儿该显肚子了吧?”
我看过她的微博,三个月前秀恩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这个秃顶男友。
后来突然全删掉了,那肚子里的肯定不是这个男人的。
本不想针对她,她却总在我面前蹦跶!
说完,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前的糖醋排骨,故意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安静的席间格外清晰。
刘瑶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来,手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宝宝?我怎么不知道!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你……”
她越骂越没底气,后面的话断断续续,根本说不完整。
周围的亲戚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目光在刘瑶的肚子和她脸上来回打转,那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活脱脱一副 “此地无银三百两” 的景象。
坐在刘瑶身边的秃顶男友脸色瞬间黑了,他一把抓住刘瑶的手腕,语气冰冷:
“三个月前我们还没认识,你怀过孕了?”
刘瑶吓得浑身一颤,慌忙甩开他的手,又急忙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解释:
“没有!真的没有!她是骗你的!你别信她的话!”
一直坐在角落沉默的顾医生这时放下酒杯,淡淡地开口:
“有没有现在查起来可方便了。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手术,有没有买过相关的药物,只要想查,总能找到痕迹。”
这话彻底击垮了刘瑶的心理防线,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你们闭嘴!你们串通一气欺负我!我跟你们没完!”
她的男友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推开她,刘瑶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刘瑶,你最好让我没查到,否则,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他看都没再看刘瑶一眼,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连句解释都懒得听。
二姑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刘瑶身边,把她扶起来,压低声音说了句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就半拉半拽地把哭哭啼啼的刘瑶拉了出去。
席间的议论声更大了,我却只是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奶奶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嘴角往下撇,皱纹挤成一团,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什么话都敢跟我顶嘴了,你可真能耐啊!”
她顿了顿,继续道,
“把你姐姐的婚事搅得鸡飞狗跳,这下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的婚事我也能随便点头答应!”
我捏着茶杯着听着她的话,脸上没什么波澜。
等她话音落了,我才慢悠悠地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温水。
我抬眼看向她,声音平静,
“您当然可以不答应。不过,我的户口本早就单独迁出来了,就我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说着,我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两个户口本,
“顾医生的户口本也在我这儿,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登记。奶奶,借您今天这个‘好日子’,祝福我们吧。”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顾医生,
“顾墨临,可以今天和我登个记吗?”
顾医生听到我的话,眼底装满了笑意,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你…你……”
奶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嘴唇动了半天,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爸爸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奶奶的胳膊,语气带着慌乱:
“妈,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
奶奶被爸爸扶着,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缓过劲来,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我,
“结婚可以!那彩礼总该有吧?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嫁了!”
我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嗯…… 确实多亏了奶奶这些年的‘辛苦养育’。”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奶奶瞬间僵硬的脸,继续道,
“奶奶从小就教我,我是家里多余的那个,是从您的打骂里一点点学会怎么忍、怎么长大的…… 这些‘恩情’,我可没忘。”
“你…… 许若鱼!你今天就是故意来气死我的是不是?”
奶奶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连扶着爸爸胳膊的手都在晃,脸色更是白一阵红一阵,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我好好来祝寿,你怎么对我的?既然你从未把我当家人,今天我也可以当不认识你!”
“许若鱼!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
爸爸猛地转头瞪我,语气里满是埋怨,
“她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点她?”
一旁的鲁阿姨也赶紧凑上来,脸上堆着笑,伸手拍了拍奶奶的后背,对着我说道:
“是啊若鱼,你看把你奶奶气的。其实你奶奶就是想跟顾先生商量商量彩礼的事,这说白了,不就是答应你的婚事了嘛,你别跟她老人家置气。”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这就是亲家吧?”
我循声望去,是顾医生的父母,顾爸爸站在顾妈妈身边。
他们身后跟着顾墨宸和几个熟悉的身影,小静躲在顾墨宸身后,偷偷朝我比了个大拇指,眼里满是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