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琰纸坊”得了皇帝赏赐和“皇家特供”的金字招牌,一夜之间身价倍增,风头无两。前来道贺、攀交情、谈生意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赵云和蔡琰虽然疲于应付,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感觉这大半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此刻,在皇宫深处,中常侍张让的府邸里,气氛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哗啦——!”
又一件价值连城的青玉笔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张让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尖细的嗓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咱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下面跪着的几个心腹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李胖子更是面如死灰,抖得像筛糠一样。
“常侍息怒!常侍息怒啊!”一个胆子稍大的太监颤声劝道,“那蔡琰……确实有几分邪门,又得了蹇硕那老匹夫暗中相助,连卢植、杨彪那些老东西也帮她说话……这才……”
“放屁!”张让一脚踹翻面前的矮几,“什么邪门?!分明是你们无能!让你们在原料上做手脚,你们做得漏洞百出!让你们找人闹事,你们连门都进不去!现在倒好,让她立了大功,得了赏赐,连皇上都记住了她的名字!咱家以后在宫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皇帝赏赐时那满意的表情,还有蹇硕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是如同百爪挠心!他张让权倾朝野十几年,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还是栽在一个民间女子手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常侍,那……那现在怎么办?”李胖子壮着胆子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张让阴恻恻地笑了,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怎么可能算了!咱家咽不下这口气!这造纸的买卖,咱家盯上了,就必须拿到手!她蔡琰不是能耐吗?咱家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硬来是不行了,皇上正在兴头上,卢植那帮老家伙也盯着。”张让踱着步,阴冷地分析着,“得换个法子……得让她自己犯错,或者……让她失去靠山!”
他停下脚步,看向李胖子:“李富贵(李胖子的本名),你给咱家盯紧了‘云琰纸坊’和少府监那边!他们现在风头正盛,必定会扩张。只要他们有一丁点违规越矩的地方,比如偷税漏税、以次充好、或者跟不该来往的人接触……立刻给咱家报上来!”
“是!是!奴才明白!”李胖子连忙磕头。
“还有,”张让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去查查那个赵云的底细!一个常山来的武夫,怎么会跟蔡邕的女儿搅和在一起?他们来洛阳,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给咱家往深里挖!”
“奴才遵命!”
“另外,”张让压低了声音,“想办法……给袁家那边递个话。就说,蔡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天抛头露面,跟个粗野武夫厮混在一起,经营商事,有辱门风!她父亲蔡邕如今处境微妙,她这般行事,怕是会给她父亲惹祸上身啊……”
他这是要挑拨离间,利用蔡琰的父亲蔡邕来施压!毕竟,蔡邕是传统士大夫,对女儿经商恐怕不会太支持。
“高!常侍此计甚高!”心腹们纷纷奉承。
张让冷哼一声:“跟咱家斗?她还嫩了点!咱家有的是手段,慢慢炮制她!让她知道,这洛阳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挥挥手,让手下都退下。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宫城外“云琰纸坊”的大致方向,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蔡琰……赵云……咱们走着瞧!咱家要让你们……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咱家吐出来!”
就在张让暗中谋划的同时,“云琰纸坊”里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扩建的工坊已经投入使用,新招募的工匠在老师傅的带领下干得热火朝天。御赐的匾额下,客人川流不息。赵云和蔡琰忙着规划更大的发展蓝图,浑然不知,一张阴险的大网,正在悄然向他们撒来。
胜利的喜悦,往往让人放松警惕。而真正的危机,常常隐藏在繁华的背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