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粗布衣裳,戴上大斗笠,赵云和蔡琰这对“逃难姐弟”(或者更像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侣?)正式开始了他们的“荒野求生”模式。
离开官道,行走在乡间小路上,风景倒是好了不少。绿油油的稻田,潺潺的溪流,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水牛在池塘里打滚。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比起在真定县城里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日子,简直像是换了人间。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实际的困难很快就显现出来。首先就是——走路太累!赵云还好,习武之人,体力充沛,走个几十里地跟玩儿似的。可蔡琰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虽然聪慧坚韧,但体力终究有限。走了大半天,脚上就磨出了水泡,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师姐,要不……我背你一段?”赵云看着蔡琰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忍不住提议。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脸红了。这……这好像不太合礼数吧?
蔡琰的脸在斗笠下也微微泛红,好在有汗巾遮掩。她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不……不用了,赵师兄。我还能坚持。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就好。”
赵云赶紧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个茶棚或者可以借宿的农家。可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树。
眼看日头偏西,天色渐晚,两人又累又饿。赵云随身带的干粮也所剩无几了。他正发愁今晚是不是要露宿荒野(还得担心野兽和更可怕的“凤鸣”),忽然看到前方山坳处,隐隐有炊烟升起!
“师姐!你看!有炊烟!前面肯定有人家!”赵云喜出望外。
蔡琰也精神一振:“太好了,或许可以借宿一晚,讨些吃食。”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炊烟方向走去。绕过一片竹林,果然看到山脚下孤零零地立着几间茅草屋,屋前挑着一面破旧的酒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悦来……分店?”
赵云差点笑出声。好家伙,这“悦来”客栈还真是连锁品牌遍布天下啊,连这荒山野岭都有分号?就是这店面寒碜了点,跟真定县那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走近一看,这“悦来分店”其实就是个简陋的路边野店。土坯墙,茅草顶,门口摆着两张油腻腻的桌子,一个穿着打补丁短褂、满脸横肉、眼角带疤的老板娘正靠在门口嗑瓜子,看到有人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住店还是打尖(吃饭)?”老板娘声音沙哑,没什么热情。
“老板娘,我们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再弄点吃的。”赵云上前,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普通的赶路人。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尤其在赵云背上那根用布包裹的长条物(铁枪)和蔡琰虽然遮着脸但身段气质不俗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住店,通铺一晚二十文一人。吃饭,有面饼,咸菜,管饱,一人十文。热水另算。”
价格倒是不贵,甚至有点便宜。赵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掏出铜钱:“要两碗面饼,咸菜,再给我们一间……呃,干净点的房间。”他本来想说两间,但一看这破店,估计也没那么多房间,而且让蔡琰一个人住他不放心。
老板娘收了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好说好说!客官里面请!房间保证干净!” 只是她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瘆得慌。
店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汗臭和霉味混合的怪味。除了他们,只有一个穿着破烂、埋头吃饭的老头。赵云扶着蔡琰在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旁坐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老板娘很快端上来两碗黑乎乎的面饼和一碟看不出原材料的咸菜。赵云饿坏了,也顾不得许多,拿起饼就啃。蔡琰却只是稍微动了动,似乎没什么胃口。
“老板娘,这附近就你这一家店吗?”赵云一边吃,一边套话。
“可不是嘛!往前再走三十里都没人家!你们算来着了!”老板娘靠在柜台边,一边剔牙一边说,“看二位这打扮,是去走亲戚?”
“啊,对,去洛阳投亲。”赵云含糊地应道。
“洛阳?那可远着呢!”老板娘眼神闪烁了一下,“路上不太平啊,听说最近有山贼出没,专劫你们这样的外乡人。”
“是吗?那我们可得小心点。”赵云附和着,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这老板娘,话有点多。
吃完饭,老板娘领着他们去房间。所谓的“房间”,就是用木板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床散发着怪味的被子。
“二位将就一晚哈!”老板娘说完,便下楼去了。
赵云关上门,插上那根看起来不太结实的门栓,眉头紧锁:“师姐,这店……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蔡琰点点头,低声道:“我也觉得。老板娘眼神不正,而且……这店里似乎太安静了。” 除了刚才那个吃饭的老头,再没见到其他客人或伙计,这不合常理。
“今晚我们轮流守夜。”赵云果断决定,“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一有动静,立刻叫醒我。”
蔡琰没有反对。在这种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
夜深人静,山风呼啸。赵云坐在门后,耳朵竖得像兔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蔡琰和衣躺在床上,虽然疲惫,却也不敢真的睡熟。
约莫到了子时(半夜),楼下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小声说话,还有……磨刀的声音?
赵云心中一凛,轻轻摇醒了蔡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有脚步声极其轻微地靠近他们的房门!接着,门栓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外面轻轻拨动!
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