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沅喜和李乐缇、冉童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走廊里空荡荡的。
“小沅喜啊,你是乌龟吗?走这么慢?”
李乐缇忍不住吐槽,“还是在等什么人啊?”
“才没有!”
时沅喜立刻反驳,但语气有点虚。
“得了吧!”
冉童挽住她的胳膊,“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这好几天魂不守舍的,就是因为池景析没来!”
“我……”时沅喜语塞。
“说实话,”
李乐缇凑近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喜欢上池景析了?”
时沅喜心里一跳,脸瞬间红了:“你胡说什么!”
“怎么是胡说?”
冉童说,“他那种人,花心大萝卜,身边女生一堆!你可别犯傻,做他鱼塘里的一条鱼!”
“他不是那样的人。”
时沅喜小声辩解,但底气不足。
她其实也不确定池景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时候恶劣得让人讨厌,有时候又好像没那么坏。
“怎么不是?”
李乐缇提高声音,“他有钱有势,长得帅,但成绩差,脾气坏,还爱打架!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优点?”
“就是!”
冉童附和,“我们是你朋友,才劝你!千万别被他那张脸骗了!喜欢他?你图什么呀?”
时沅喜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她知道好友是为她好,怕她受伤。
池景析在大家眼里的形象确实不好,校霸、学渣、脾气差、玩得花……她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呢?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低下头,像是在说服自己,“学习为重,干嘛为一个这种男生影响心情。”
“就是嘛!”
李乐缇搂住她,“不喜欢才好!他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走啦走啦!”
冉童拉着她,“寒假我们一起去玩!别想他了!”
时沅喜点点头,任由好友拉着往下走。
她心里乱糟糟的,既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
池景析被祁逍和余识野架着,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这段对话。
他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惨白。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学习为重,干嘛为一个这种男生影响心情。”
“他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里。
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凉透了,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景哥!”
祁逍和余识野赶紧扶住他,脸色大变。
池景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心脏疼得厉害。
原来她真的是这么看他的。
配不上她,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所以她才不联系他,所以她才根本不在乎他。
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他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她呢?
她那么干净,那么努力,而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
“走吧……”
他声音沙哑,转身想下楼。
但他身体太虚弱了,情绪激动之下,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我艹!”
祁逍惊呼一声,死死拉住他!
池景析身体失控地向楼梯下倒去!
余识野和祁逍用尽全力拽住他,三个人在楼梯口险险稳住,发出不小的动静。
正要离开的时沅喜三人听到楼下传来的惊呼和混乱的声响,都吓了一跳,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李乐缇抬头往上看。
“好像有人摔倒了?”冉童说。
时沅喜心里莫名一紧,也往下望去。
只见楼梯拐角处,三个人影纠缠在一起,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惊险。
当她看清中间那个被搀扶着的、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纱布的身影时,她瞳孔猛地一缩——
池景析?!
时沅喜看到池景析那副虚弱狼狈的样子,心里一紧,顾不上多想,几步冲下楼梯,抓住他的胳膊:“池景析!你怎么了?!”
池景析身体一僵,下意识想甩开,但看到她脸上真实的担忧,动作顿住了。
他垂下眼,声音低哑:“没事,打架打的。”
“打架?”
时沅喜眉头紧皱,“你又跟谁打架了?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焦急。
池景析听着,心里却一片冰凉。
他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她果然觉得他是个只会打架惹事的烂人。
他配不上她。
“嗯。”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习惯了。”
他不想再多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走吧。”
他对祁逍和余识野说,声音疲惫。
“等等!”
时沅喜拉住他,“你伤得这么重,去医院了吗?”
“不用你管。”
池景析别开脸,声音冷了下来。
时沅喜愣住了。
她感觉到池景析的态度突然变得疏离,心里一阵委屈和不解。
李乐缇和冉童看着这一幕,有点不知所措。
李乐缇尤其紧张,因为她暗恋的祁逍正脸色难看地站在池景析身边。
祁逍听到李乐缇刚才那些贬低池景析的话,火气直冒。
他盯着李乐缇,语气不善:“你们不懂就别瞎说行吗?我兄弟什么样轮不到你们评价!”
李乐缇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第一次和暗恋的人近距离接触,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斥责。
她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冉童赶紧拉住李乐缇的手,小声说:“乐缇,我们先走吧。”
“不行!”
李乐缇倔强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沅喜跟我们一块走!”
“没事的乐缇,”
时沅喜回头对她们说,“他不会欺负我的。你们先回去吧。”
“可是……”李乐缇还想说什么。
祁逍不耐烦地打断:“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兄弟坏话,就算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目光扫过李乐缇和冉童,带着明显的敌意。
李乐缇被他看得浑身发冷,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猛地转身,跑下楼梯。
“乐缇!”冉童赶紧追上去。
时沅喜看着好友跑开的背影,心里一阵愧疚。
她看向祁逍,语气带着不满:“你干嘛那么凶?她只是关心我!”
祁逍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扶着池景析,脸色依旧难看。
余识野叹了口气,打圆场:“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
楼梯口只剩下时沅喜、池景析、祁逍和余识野四人。
气氛尴尬而凝重。
池景析始终低着头,不看时沅喜。
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拼命赶来见她,却亲耳听到她说“怎么可能喜欢他”。
现在又连累兄弟和她的好朋友起冲突。
他真是个麻烦精。
“走吧。”
他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时沅喜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额头的纱布,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着他拒人千里的样子,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逍和余识野扶着他,慢慢走下楼梯。
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少年,此刻背影单薄而落寞,仿佛随时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