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前就预料到今年的冬日必定冷，早早的让田媛跟她大伯和二伯家讨来了不少的干稻草，杂树林里的干树枝也屯了一些。还有家里做木框的木屑和草木灰，这些都留着撒地。
田媛点点头，“亏得有您在，要不这么多地，我们可真不知道该咋办！南边那还有四亩的地，祥子叔你能救就都救一救吧！”
南边加后院一共五亩地，田媛和炎雷照看的多，种了两亩韭和两亩的秋葵。
韭菜已经收过了，经过这么一冻还剩下多少没数。天阴沉沉的，看这样子怕是要下雨，极速降温再经过雨一淋，地里的菜怕多数都是凶多吉少。
秋葵按照正常情况到下个月底应该能收到一些，如今这情形，算了，田媛已经不想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答应了明天送茼蒿，这可咋解决？
“知道了，瞧你那脸冻得通红，赶紧回去吧，在这也是碍手碍脚。”祥子嫌弃的赶她走，看她神情恍惚，怕是明儿个得去给几家酒楼赔不是。
田媛倒是没走，也没帮着给菜根覆土。她绕着茼蒿地来回的转，冷风吹得人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田媛身上早冻僵了，可大脑还在转着。
次日果然下起了小雨，马车有车棚，田媛蜷坐在里面避雨，炎雷控着马车速度，慢慢往县城赶去。
先去福满楼，田媛提了个小篮子，见到朱掌柜就打招呼。
“我一瞧你笑成这样，就知道坏了，今儿个没菜送来吧？”朱掌柜从前天开始就为蔬菜发愁，东家的农庄派了人来说菜都被冻坏了，之前能供的菜怕是不成，让他想办法。
锅甩给了他，谁叫他是酒楼的掌柜呢！更何况到了冬日蔬菜一直都供应不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儿个本是田记送菜的日子，从早上盼到现在，一看田媛提着一篮子咸鸭蛋来，心里头都有数了。
“不是没菜送，菜还是有的。韭黄和蒜黄正常供应，就是答应您的茼蒿出了点问题。”田媛让开，露出炎雷搬来的一筐菜。
“这天一下子降到河面都结冰了，咱都冻得受不了，更何况是菜呢！”田媛陪着笑脸，交不出像样的菜是她失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她的错。
“这是我从地里挑拣出来还算不错的茼蒿，叶子有些发黄，但口感没问题。就这么一筐，没能凑够给您的数目。”田媛抓了一把茼蒿给朱掌柜看。
“这一筐茼蒿不算账，算是我给您赔不是。您看这菜能用就用，不用或者不要，我就带走。答应您的没能按数按品质送来，是我的不是。您要是扣些损失，我们也认。”
昨天田媛想了想，这事解决办法一来是道歉，二来拿出诚意。不管地里的茼蒿成了啥样，尽量挑还能吃的，每家酒楼挑出一筐来，对方觉得还能用就送给人家，至于还要赔偿，只要不过分，她也同意。
不能因为这一次就损失了田记的信誉，信誉一断再建立那花的功夫就很大了。
朱掌柜一听这话，瞧了瞧田媛手里的茼蒿，觉得还行。“真白送啊？地里的损失不小吧？”
田媛叹了口气，“老天爷不给饭吃，咱们农户只有饿着的份。朱叔，这回真是对不住了，但凡地里能有，我都不至于弄这一筐茼蒿来。”
“行了，啥也甭说了。这筐茼蒿按之前说的价算账，就冲你这份诚意。后头只要还有菜，抓紧送来。给你透个底，我们东家的农庄，啥菜都没了。”
朱四压低了声，“你这不供，我找其他农户也是一样，菜还没你这的好。实在不成，就得跟去年一样，从外县弄菜来，那个本钱太高了。”
田媛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她也想保住那些菜，可地里啥情形，她又不是没瞧见。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从福满楼出来，田媛又去了翠霞楼和碧雅轩，一听田媛说白送一筐茼蒿，若是有损失适当给赔偿，哪家也没让她赔。不仅没赔，还让田媛就按着这筐的标准接着送茼蒿。
田媛只能解释地里的情况很糟糕，后面有没有茼蒿都不一定。翠霞楼的董掌柜跟朱掌柜一个意思，有什么叶叶菜只管送来。
经营多年酒楼，今年的气候太不正常。后头能不能有叶叶菜都不敢说，能有的情况下才能挑菜的品质，连菜都没有了，还挑啥？
田媛转了一圈，发现不管是大酒楼，还是一般的饭馆，对这次茼蒿没能送来给予了最大的宽容。
“炎雷叔，你说后面会不会一点菜都没有啊？”田媛忧心这个事，天气及早的进入严寒，菜适应不了。人也一样，医馆那排队瞧大夫的络绎不绝。
炎雷背起买好的黑炭往马车那走，瞧见药铺的繁忙。“阿媛，我想去看看阿树他们。也不知道前几天送去的衣裳够不够，被子暖不暖和。”
“哎！瞧我一脑袋全是菜的事，倒忘了弟弟们了。走吧，去问问啥时候学院休沐，回头让他们多带些衣裳褥子来。”田媛不再想菜地的事，直往前走。
炎雷闻见一阵甜香，停了脚步。“我给他们买两盒糕点吧，请门房的人转交一下。”
书院不让外人进，炎雷惦记儿子，知道炎树最爱吃蝴蝶酥。
田媛跟上他的脚步，又买了两盒枣糕打算带回去。两人驾着马车来到书院外，刚想敲门，门却开了。
三三两两的学子从书院出来，炎雷拉住一个学子问他出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天气突然变冷，有几个学生病了。先生给了三天的假，让学生们回家取衣裳被褥。
“咱们今儿个还来巧了呢，要不阿泽他们得去寻回村的驴车。”田媛笑着在门口左顾右盼，寻找弟弟们的身影。
炎雷可高兴了，能跟儿子相处三天呢！“阿树，阿泽，这儿呢！”
刚出书院门口的两人听见炎雷的喊声跑了过来。
“爹，你咋知道今儿个我们休沐啊？”炎雷一把将炎树抱上马车。
“你爹我能掐会算呗！车上有糕点，你们先吃着，咱们回家。”炎雷瞧田泽和田媛坐好了，马车动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田媛发现在家木讷的田泽变得开朗了许多。身上也多了一丝文人气质，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还真是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