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什么毒?”张县长声音发颤。
不是病,是中毒。
这个结论,比之前所有专家的判决都要来得恐怖。
林墨没有回答,他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一个木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长短不一的银针。
他抽出一根最细的,在指尖捻了捻。
“现在,所有人都出去。”林墨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县长猛地抬头,嘴巴张了张,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敢。
他看了一眼床上骨瘦如柴的妻子,又看了一眼林墨那平静到可怕的脸,最终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我们出去。”
他转身,对着自己的司机和跟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都出去,在门口等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众人立刻退了出去。
林墨的目光,落在了门口。
他的两个兄弟,李二牛和张狗蛋,像两尊铁塔,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
“你们也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让进来。”林墨说道。
李二牛和张狗蛋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默默地退到了门外,一左一右,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只剩下林墨,和床上那个气若游丝的女人。
“吱呀——”
房门被缓缓关上。
门外,张县长焦躁地来回踱步,手心全是冷汗。
他时不时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
“胡闹!简直是胡闹!”王主任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年轻医生说,“把所有人都赶出来,关起门来治病?这是治病还是在搞什么封建迷信的仪式?”
“我看他就是心虚!”另一个医生附和道,“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怕我们在旁边当场戳穿他的骗术!”
“等着吧,”王主任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张县长这次,是鬼迷心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县长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突然!
“呕——”
一声剧烈而痛苦的呕吐声,猛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沙哑、撕裂,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发出来的。
张县长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婆!”他惊呼一声,就要往里跑。
李二牛伸出粗壮的胳膊,死死拦住了他。
“张县长,林大哥交代过,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进去!”
“可你们听!你们听啊!”张县长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在吐!她本来就水米不进,这一下……这一下会要了她的命的!”
话音未落。
“呕——哇——”
又是一阵更猛烈的呕吐声,这次,声音里甚至夹杂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液体泼溅声。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和腐败的恶臭,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王主任的脸色骤变,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是吐血!病人在吐血!”他对着李二牛厉声大吼,“她本来就气血衰败,这么吐下去,会当场休克死亡的!”
“你小子开给我们让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其它医生也跑过来朝张县长说道:
“张县长,王主任说的对,里面的情况非常糟糕!”
“如果我们再不进去,嫂子就危险了!”
张县长本来就紧张,但这些人一催促,就更紧张了
他直接朝李二牛说道:“小兄弟,现在情况这么糟糕了,赶紧让开吧!”
李二牛却纹丝不动,“张县长,我李二牛虽然没有文化,但知道,林大哥说他能救你老婆,就一定能救。”
“我现在让你们进去,要是耽误了他的治疗怎么办?”
张二狗也跟着说道:“是啊,张县长,你既然选择让我们大哥给你老婆治病,就该相信他!”
“别忘了,那个老首长还是我们大哥救活了呢!”
一时间,张县长犹豫了。
林神医说,他老婆是中毒。
现在听到的呕吐声,是不是在排毒呢?
“呕……”
屋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能再等了!出了事我负责!”王主任见张县长犹豫,直接就要自己去撞门。
“住手!”
张县长猛地发出一声怒吼,他一把推开王主任,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的身体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理智和情感在他的脑海里疯狂交战。
他想起了陈秘书的叮嘱。
想起了林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一个能让军区老首长起死回生的人,一个连县长都敢拒之门外的人……他会是一个草菅人命的骗子吗?
赌!
只能赌了!
“谁都不许动!”张县长转过身,挡在门口,“林先生没出来之前,谁敢碰这扇门,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王主任被他这副疯狂的模样震住了。
他指着张县长,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张……张县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张县长没有理他,只是将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屋里的呕吐声,从最开始的剧烈,到后来的断断续续,再到最后,彻底消失。
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刚才的声音更加令人恐惧。
张县长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完了吗?
是不是……已经……
他不敢想下去。
一个小时。
整整一个小时。
“吱呀——”
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林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神情依旧平静。
“林先生!”
张县长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爱人她……她怎么样了?”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张县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一步一步地挪了进去。
王主任和那几个医生也立刻跟了进去。
屋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床边,放着一个木盆。
盆里,装了半盆黑紫色的粘稠液体,里面混杂着无数血块和一些无法形容的秽物。
而床上。
那个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身体僵硬,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嘴唇青紫,眼睛紧闭。
胸口,没有了任何起伏。
王主任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两根手指,颤抖着探向女人颈部的动脉。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的手猛地缩了回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又迅速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女人的胸口。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看着张县长,嘴唇哆嗦着。
“没……没有心跳了。”
“人……人被他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