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被关押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审讯中心。这里没有昼夜,只有永恒的惨白灯光和冰冷的金属墙壁,隔绝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他清楚,在这里,法律与程序只是虚无的装饰,他面对的是最冷酷无情的意志较量。
最初的审讯还维持着表面的“规范”。各种专家轮番上阵,试图用逻辑、诱惑、威胁撬开他的嘴。他们想知道地府阎罗的据点、人员、计划,想知道那些失窃文物的下落。
但傲天如同顽石,始终保持沉默,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不屈的冷光,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这一切。
当软化的手段无效,黑暗便真正降临。更令人窒息的是,这次主导审讯的,是几名面容冷峻、眼神如同冰锥的女审讯官。她们似乎更擅长用细腻的冷酷来瓦解人的尊严。
他被转移到一间更加压抑的审讯室。这里没有明显的刑具,却充满了心理压迫。
她们首先践踏他的尊严。
一名穿着硬底皮鞋的女审讯官,绕着他被固定在特制椅子上的身体缓缓踱步。突然,她抬起脚,用鞋跟不轻不重地碾过他的脚背,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另一名女审讯官则用冰冷的记录板,侮辱性地拍打他的脸颊,力道不致命,却极具羞辱。
她们利用环境的折磨。
刺耳的、毫无规律的噪音持续不断地从隐藏的喇叭中传出,剥夺他思考与休息的权利。强光灯直射他的眼睛,让他无法闭合,眼球干涩刺痛,视野里只剩下炫目的白光与她们模糊而冷漠的身影。
最令人心寒的是那种带着扭曲意味的“亲近”与伤害。
有时,她们会凑得很近,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用轻柔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低语,试图用心理暗示瓦解他的防线。当这依旧无效时,她们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在一次长时间的、令人崩溃的噪音和强光轰炸后,傲天的精神与肉体都处于极度疲惫的临界点。一名一直沉默观察、眼神最为阴鸷的女审讯官缓缓走到他面前。她看着傲天即使憔悴不堪却依旧坚毅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被挑衅的恼怒。
她伸出保养得宜、指甲却修剪得有些尖锐的手,猛地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之大,让他感觉颧骨都要被捏碎。
“多么固执的眼神,多么帅气的脸庞……”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讥诮,“可惜,很快就会熄灭了。”
她的拇指用力摩挲过他的脸颊,然后,在那名之前用鞋跟碾过他脚背的女审讯官隐含快意的目光注视下,她猛地用那尖锐的指甲,沿着他的左边脸颊,从上至下,狠狠地划了下去!
“呃——!”一阵火辣辣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来!
那不是一刀致命的痛快,而是缓慢的、带着羞辱性的撕裂感。温热的血液立刻顺着伤口涌出,蜿蜒而下,滴落在他肮脏的囚服上。
女审讯官松开手,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一道从颧骨下方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的、皮肉外翻、如同扭曲蜈蚣般的深深划痕。这道伤疤,注定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脸上。
剧痛和血液的黏腻感刺激着傲天的神经,脸上那道崭新的、代表着屈辱与痛苦的伤疤火辣辣地灼烧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力推向崩溃的边缘。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他。
就在这意识恍惚、身心仿佛都要支离破碎的瞬间,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在他脑海深处清晰地回响起来:
“顺其自然……不忘初心……”
是那位老人的话!
“不忘初心……” 傲天在心底无声地、反复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他的初心是什么?
不是在金三角称王称霸,不是单纯的复仇,甚至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他的初心,是守护!守护那片他深爱的土地不容玷污的历史,守护那些值得用生命去扞卫的同伴,守护那份流淌在血脉中、永不磨灭的民族魂!
这初心,在他决定对诺卡出手时,无比清晰。
这初心,在他策划夺回国宝时,炽热燃烧。
这初心,在他毅然断后、掩护队友撤离时,得到了最终的践行!
脸上的剧痛,这道丑陋的疤痕,与这份沉甸甸的初心相比,又算得了什么?!这疤痕,不是耻辱,而是他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证明!是他傲骨不被折断的勋章!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缓缓支撑起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穿过脸上的血污,直视着那名留下伤疤的女审讯官。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冰冷和倔强,更增添了一种历经磨难后、愈发沉淀的——平静与不屑。
仿佛在说:“你们能摧毁我的皮囊,却永远无法触碰我的灵魂。”
他依旧不会吐露半个字。他不会辜负战友的信任,不会背叛自己的信念,更不会让这些施虐者从精神上获得任何胜利的快感。
他,傲天,地府阎罗的阎王,即使身陷囹圄,受尽折辱,其志,不改!其心,不悔!脸上的蜈蚣疤痕,将永远提醒他,也提醒这个世界,他曾为何而战,因何而坚不可摧。这场无声的战争,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