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吉玛转头看向林墨时，阳光正好落在她的眼睛里，像盛着碎掉的星光。
“直到昨天遇到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又带着点坚定，手指紧紧攥着矿泉水瓶，“才发现有人一起分享这些事，好像更开心 —— 比如看到小虎安全被救，看到海龟蛋完好无损，有人跟你一起高兴，一起担心，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猛地投进林墨的心湖。
他的胸腔里瞬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扑通扑通” 的心跳声大到几乎能听见，指尖都不自觉地发紧。
他看着娜吉玛认真的眼神，眼底的星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也是”，想说 “以后我常来陪你”，想说 “我们一起守着红树林和小虎”。
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直播旅程 —— 从山西大同走到孟加拉桑达班，他不会停止，下一站可能是尼泊尔的珠峰，也可能是哈萨克斯坦的草原，他没法给任何人一个确定的 “以后”。
又想起柳雪晴 —— 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还有代兮雅，在那晚的月光下两人也曾有过默契的瞬间，可他的旅程一继续，联系就渐渐淡了。
“我不能耽误她。” 林墨在心里默默想。
娜吉玛的根在桑达班，她的世界是这片红树林、海龟和老虎，而他的世界是不断移动的镜头和未知的旅程。
他要是轻易答应，只会给她留下无尽的等待。
喉结轻轻滚了滚，林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从娜吉玛的眼睛移到旁边的红外相机上，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试图转移话题：“对了，这个红外相机的续航能撑到小海龟孵化吗？万一中间没电了，就拍不到关键画面了。”
娜吉玛愣了一下，眼底的光亮似乎暗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
“放心吧，我特意选了太阳能充电的，白天晒晒太阳就能补电，就算连续阴雨天，也能撑五天，肯定能拍到小海龟破壳。” 她没追问刚才的停顿，只是轻轻摸了摸相机的外壳，像是在确认它的可靠性。
直播镜头没捕捉到林墨的心理变化，弹幕里只有零星的疑惑，很快又被新话题带过：
【墨哥怎么突然问相机续航了？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姐姐好细心！还选了太阳能的！】
【对哦！万一没电就惨了！还好姐姐考虑到了！】
【墨哥肯定是担心错过小海龟孵化！太负责了！】
娜吉玛还想跟林墨说更多关于红外相机的设置细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 “叮咚” 响了 —— 是动物医院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赶紧掏出来，点开后瞬间笑出了声：“是小虎的康复视频！你快来看！”
林墨松了口气，借着看视频的机会，暂时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
他凑过去，和她一起盯着手机屏幕 —— 画面里的小虎已经能稳稳站起来走路了，它的右前腿上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伤口已经拆线，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小家伙正围着一个彩色的小球跑，时不时用爪子拍一下，跑累了就趴在草坪上舔爪子，圆滚滚的样子格外可爱。
“它好有活力啊！” 娜吉玛笑着说，肩膀不经意间靠在林墨的肩上。
林墨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想往后退，却又怕伤了她的心，最终只是轻轻屏住呼吸，任由她靠着。
娜吉玛似乎没察觉他的僵硬，反而轻轻往他身边挪了挪，让两人靠得更紧 —— 她的肩膀软软的，带着阳光的温度，透过速干衣传到林墨身上，让他心里又泛起一阵涟漪。
“你看它拍球的样子，” 娜吉玛用指尖点了点屏幕上的小虎，
“跟小时候的小老虎一模一样，调皮得很！等它再大一点，我们一起去接它好不好？到时候带它来红树林走走，让它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
林墨侧头看她，能清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阳光落在睫毛上，投下细细的阴影。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可想起之前的犹豫，还是只能轻声回应：
“好，一起去接它，让它看看红树林。” 他刻意避开了 “以后”“常来” 这类不确定的词，只敢承诺眼前的约定。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远处的潮声、风吹过红树林的 “沙沙” 声，还有小虎偶尔发出的细弱 “呼噜” 声，交织成最温柔的旋律。
娜吉玛看视频时，会时不时笑出声，肩膀也会跟着轻轻颤动，林墨能感受到这细微的震动，却只能握紧手里的矿泉水瓶，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的小虎身上。
直播镜头对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弹幕里满是 “磕疯了” 的留言，没人知道林墨心底的克制：
【靠肩了靠肩了！谁懂啊！这也太自然了！】
【“一起去接它”！这是约定吧！一定要实现啊！】
【姐姐的睫毛好长！墨哥肯定在偷偷看！】
【小虎：我只是个康复的宝宝，怎么还成爱情催化剂了？】
【这画面太治愈了！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好！】
视频播放完后，娜吉玛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抬头看向林墨时，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等小虎回来，我们可以带它去看滩涂边的芦苇荡，它肯定会喜欢追着白鹭跑的。”
林墨点点头，笑着附和：“说不定到时候它还会跟小海龟打招呼呢。”
他刻意让语气变得轻松，可心里却清楚 —— 这场红树林的相遇，或许注定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一段温柔插曲，他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的约定，不轻易给她遥不可及的承诺。
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更多光斑，远处的海龟巢安静地卧在草丛里，红外相机的红灯轻轻闪烁，像是在记录下这段带着心动与克制的温柔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