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加快脚步,绕过一座土丘,正撞见高杆背着王猛,在数十名道人的围攻下艰难抵挡。
高杆的遁术极为精妙,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每次都能带着王猛避开敌人的攻击。然而,他的额头已布满汗水,显然体力消耗极大。
王猛只能紧紧抓住高杆的肩膀:“左边!右边!小心!”
“休伤吾弟!”庞墩大喝一声,神行符叠加土遁符,将高杆和王猛从人群中拉出来。
李逋扔出赤涅雷。
赤涅雷在人群中炸开,瞬间将道人们掀翻在地。
山君从他肩头跳下,骤然变大,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利爪拍下,尾鞭横扫,将一个个道人打飞出去。
李逋沉声问:“这些人是谁?”
高杆喘着粗气:“不清楚!我们刚出县衙不久就被他们围住。”
王猛苦笑道:“公子,要不是高杆,我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山君喊道:“李娃子!你别看戏了,快来帮本大王。”
山君虽然凶猛,但面对道人们的围攻,渐渐有些吃力。
这些道人们虽然受伤,仍能有条不紊的结成阵法,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将山君困在阵中,不断释放蛊虫瘴气。
山君头角放出光华,顶住瘴气阵。
李逋运转炎髓蛊虫,双拳如烙铁,冲入人群,凡中拳者无不立时毙命。
庞墩和高杆联合起来,拦住逃跑的道人,一一补刀。至于王猛,则退到一旁观战。
战斗很快结束,道人们全军覆没,有两个还没死的,正倒在地上呻吟。
李逋压制住炎髓蛊虫,走到一名道人面前,冷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截杀我们?”
那道人嘴角溢血,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玄裳覆朽世,玉冠启天门。千针缝劫烬,万线绣长春!有本事就杀了我们,点传师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就喜欢硬骨头。”
李逋一刀将其斩杀,来到另一名道人面前,没有问,直接放出菌丝顺着伤口探入对方体内,包裹神经,炎髓蛊提升温度,不断炙烤。
“停——停!我说!”
几息后,那道人终于受不了折磨:“我们是衣冠道使徒,奉点传师青阳真人之命,特来截杀你们!”
王猛上前喝问:“谁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道人挣扎:“是…是县衙的师爷!他是我道在当地的副坛主。”
李逋点点头,高杆上前,一铁尺将那道人夯死。
庞墩道:“果然是邪教衣冠道!”
李逋冷声道:“管它什么道,先回县衙算账!”
众人赶往县衙,见大门紧闭。
高杆冲在前,一脚踹开大门,门板轰然倒地,惊动值班的衙役。
衙役提刀匆匆赶来,见李逋等人气势汹汹,吓得连连退步:“你、你们是什么人?”
李逋亮出包银铁尺:“奉天司办案,叫你们县令出来!”
衙役见到铁尺,脸色大变:“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请老爷!”
衙役一路小跑,直奔县衙后宅。
此时那县令正搂着娇妾熟睡,被衙役的敲门声惊醒,略带怒气的问:“何事如此慌张?”
衙役在门外急声道:“老爷,奉天司上差来了,说是要办案!”
县令打了个哈欠,坐着发会个呆,懒懒的起身,张开双臂,由侍妾在旁为其整理衣冠。
“奉天司?呵,老夫乃文坛清流,孝廉出身,区区朝廷鹰犬,也值得如此慌张?”
他对衙役的焦急不以为然。然而,他还没穿好衣服,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李逋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目光冷峻地盯着县令。
县令一愣,随即怒道:“大胆!你们竟敢擅闯本官内室,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逋还未开口,王猛便厉声喝道:“你的师爷勾结衣冠道邪教,出卖朝廷机密,罪不可赦!按景国律法,凡勾结邪教者,诛灭三族,上司连坐,罪加一等!”
县令闻言,脸色瞬间惨白:“这……这不可能!冠师爷他……他怎会……”
王猛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在奉天司上差面前装糊涂吗?本县师爷的所作所为,你个县令敢说一无所知?”
县令被他的目光逼得无处可躲,腿一软,差点瘫下去:“上差明鉴!下官…下官确实不知冠师爷勾结邪教!若早知如此,下官定不会留他在身边!”
李逋道:“既然如此,那就带我们去师爷的住处,查个清楚。”
县令连忙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是是!下官这就带路!”
他踉跄起身,带着李逋等人直奔师爷的住处。然而,推开门后,屋内早已空无一人,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
李逋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
奉天司的鹰犬,本大爷已随青阳仙师前往千金寨。若想救人,尽管来寻——衣冠道大师兄、副坛主……冠云鹤敬上。
李逋看到‘冠云鹤’三个字,只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王猛道:“想必是青槐村的爆炸声打草惊蛇了。”
庞墩道:“大人,对方这是故意引我们去千金寨!”
李逋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去。”
县令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下官…下官可否将功补过?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定当全力配合。”
李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冒然闯入千金寨恐怕是凶多吉少。
赵大哥说过,夜不赶路,但越是耽误时间,陈大哥就越危险。若他真出什么事,自己恐怕要一辈子都要良心难安。
王猛看出李逋的忧虑,将他拉到一旁:“千金寨名义上是朝廷的矿山,但实际上被贾家的人掌控。那里可谓是龙潭虎穴,公子若真要去,只有一个办法。”
李逋道:“什么办法?”
王猛压低声音:“奏报邪教作乱。景国尊奉蛊神,虽得国不正,但最恨邪修。不过,邪教作乱,丙级司卫是没有权力上报的,当然也不能去上报,这事得让他去干。”说着,二人扭头看向县令。
李逋了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王猛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走到县令面前:“县尊大人,您贵姓?”
县令连忙答道:“下官姓何,名州远。”
王猛行个礼:“久仰何大人清谈美名。眼下就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您愿不愿意?”
何县令一听有机会脱罪,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上差请讲!”
王猛压低声音:“衣冠道邪教在千金寨密谋造反,此事若由您上报朝廷,必是大功一件。”
何县令闻言,犹豫道:“可…可这事若是假的,下官岂不是欺君之罪?”
王猛脸色一沉,语气骤然转冷:“何大人!您觉得是欺君之罪严重,还是勾结邪教的罪名严重?再说,衣冠道截杀朝廷司卫,已是铁证如山!”
何县令被王猛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上差说的是,是下官糊涂,我这就去写奏折,上报京兆尹!”
王猛拍拍何县令的肩膀:“大人滑头的很,造反的事写折子哪里还来得及,你立刻派人去京都传信,告诉差役进了城,就敲锣吆喝!听明白了吗?”
何县令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如此这事就闹大了。”
王猛晃晃那张纸条:“您有第二条路选吗?”
何县令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咬牙道:“好,下官这就去办!”
他招来全县衙役:“快!立刻骑马赶往京都,就说衣冠邪道造反,攻破县衙,截杀朝廷司卫,向千金寨而去。”
与此同时,王猛也没闲着,带着带着庞墩将县衙内的文书、家具堆在一起,点燃火把,瞬间火光冲天。
众衙役正在纳闷,一看火势立刻上马,赶赴京都报信。
何县令看着熊熊燃烧的县衙,颤声道:“有这个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
李逋笑道:“何大人,做戏就要做全套的。”
何县令闻言,只得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