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15日,处暑过后的北京终于褪去燥热,浪潮工作室的会议室外却堆着半人高的资料箱——这些是《深海救援》的前期调研材料,从1980年至今的海上救援案例、潜水设备发展历程到洋流数据图表,每一份都标注着详细的来源和使用场景。高浪指尖划过一份泛黄的《中国救捞志》,扉页上生命至上四个字被前任主人画了圈,墨迹晕开的痕迹像极了海面上的涟漪。
海洋局的王教授刚发来消息,下周带我们去青岛救捞局体验生活,还能见到参与过南海一号打捞的老队员。周倩抱着平板电脑走进来,屏幕上是青岛海域的3d洋流模型,王教授特别强调,2006年的深水救援设备还没有现在的声呐定位系统,队员们靠的是绳结记忆法——每下潜10米打个不同的结,靠触觉判断深度。这个细节必须放进电影里,比特效更能体现救援的艰难。
高浪让周子昂把绳结记忆法记进分镜脚本,突然注意到资料箱里有份特殊的手稿——这是退休救援队员陈卫国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1998年某次救援的全过程:暴雨中的海浪像小山,我摸到遇难者的手时,他还紧紧攥着给女儿买的塑料海豚......高浪指着这段文字对李雪说:把这个细节加进主角的回忆杀里,让他每次下潜前都摸一摸随身携带的海豚挂件——英雄不是天生无畏,是带着别人的遗憾前行。
上午十点,潜水设备顾问张建军带着两套老式潜水服来到工作室。这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熟练地穿上重达60斤的铜制头盔,演示起2006年的潜水流程:你们看,这个头盔的氧气阀每20分钟要手动调节一次,要是在深海里卡住,就只能靠队友在水面拉绳传递信号。他摘下头盔,露出额头上的疤痕,这是1995年救一艘渔船时被螺旋桨划伤的,当时头盔进水,我硬是凭着记忆摸到了氧气阀——电影里的主角也得有这样的伤疤,那是救援队员的勋章。
周子昂立刻用相机拍下头盔的细节:拍摄时要用近景镜头,突出铜盔上的划痕和锈迹,还有氧气阀上的磨损痕迹——这些都是故事。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联系了道具组,让他们按1:1复刻一套1985年的潜水服,头盔里要装微型摄像头,拍主角在深海里的表情特写时,能看到头盔内壁的水珠和雾气。
下午两点,《深海救援》的选角工作正式启动。第一个来试镜的是演员张译,他带来了自己准备的救援日志——里面不仅记录了角色的心理变化,还画满了潜水设备的草图。我特意去青岛跟老队员住了半个月,发现他们说话时总下意识摸手腕,后来才知道是习惯了看潜水表。张译现场演示起这个小动作,语气里带着刻意练习的沉稳,主角在决定是否冒险下潜时,这个动作能体现他的犹豫——手表上的时间在走,遇难者的生命却在倒计时。
高浪让张译试了场关键戏:主角在深海发现遇难者遗体,却因为氧气不足必须放弃带遗体上岸。张译没有刻意煽情,只是缓缓摘下潜水镜,任由(道具组准备的盐水)顺着脸颊流下,手指在头盔上轻轻敲了三下——这个从老队员那里学来的告别信号,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
傍晚时分,美术指导周明带着场景模型赶来。他制作的深海油井平台模型精确到每一根管道,甚至能看到平台角落的救生圈上印着1999年出厂的字样。这个平台的设计参考了渤海油田的老平台,特意做了倾斜15度的角度,拍摄时通过灯光变化模拟平台断裂的过程。周明指着模型底部的LEd灯组,深海场景要用蓝绿光为主,每隔10米减少30%的亮度,还原真实的深海光照——越往下越暗,象征着希望越来越渺茫。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刘一菲的经纪人拿着份体检报告匆匆进来:高导,一菲为了演好女医生角色,特意去医院急诊科实习了一周,昨天还因为帮病人做心肺复苏累得低血糖。报告上的心电图正常血压正常旁,有刘一菲手写的备注:已掌握气管插管、除颤仪使用,下周学习潜水急救。
高浪立刻让小雅调整拍摄计划,把水下急救的戏份推迟到两周后,又让张薇联系海洋医院,安排专业医生跟组指导。告诉一菲,不用急于求成,高浪补充道,女医生的专业性不是靠动作戏体现的,是在主角每次下潜前,她认真检查设备时的眼神,是在救援失败后,她默默整理遇难者遗物时的细节——这些比任何急救场面都更打动人。
晚上七点,财务总监张涛拿着预算表皱起眉头:深海场景的搭建费用比预期多了40%,还有潜水设备的租赁费用,一套进口的深潜服每天就要5000块,拍摄周期要是超过20天,成本根本控不住。
刘明立刻提出解决方案:我联系了青岛的一家影视基地,他们有现成的大型水下摄影棚,只要我们答应在电影片尾标注基地名称,就能享受50%的场地折扣。另外,救捞局愿意提供退役的潜水设备,我们只需要承担维护费用——他们还说可以安排真实的救援队员当群演,既能保证场景真实,又能节省群演费用。
陈曦突然插话:水下收音是个大问题,普通麦克风在水里会失真。我认识中国传媒大学的李教授,他研发了一套水下收音设备,正好需要实际场景测试,我们可以免费使用,只需要提供测试数据。她打开电脑,展示着设备的原理动画,这个设备能收录到潜水服里的呼吸声、氧气阀的转动声,这些真实的声音比后期配音更有代入感。
深夜十点,高浪带着核心团队来到青岛救捞局的码头。月光下的救援船像沉默的巨人,老队员陈卫国指着船舷上的刻痕说:这是每次救援后刻下的,代表成功救回的生命。你们看,1998年那次刻了三道,2003年那次只刻了一道——有时候拼尽全力,也只能救回一个人,但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高浪突然有了新的灵感,让李雪在剧本里加场戏:电影结尾,主角在救援船的舷边刻下一道新的痕迹,旁边是女医生写下的遇难者名字。英雄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高浪轻声说,承认遗憾,记住那些没能救回的人,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凌晨一点,团队在码头的简易棚屋里开会。张译发来消息,说自己正在跟着老队员练习绳结记忆法,已经能闭着眼睛打出12种不同的结;刘一菲则发来一段视频,她穿着白大褂在急诊室里记录病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清晰可闻。高浪把视频投在墙上,看着画面里认真的两人,突然觉得《深海救援》不只是一部电影,是一群人用真心拼凑的生命赞歌。
周倩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份文件:刚才海洋局传来消息,下个月有次真实的海上演习,邀请我们去拍摄素材,还能让演员跟真实的救援队员一起参与——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真实场景。
高浪接过文件,指尖在演习时间:2006年9月10日上停顿片刻,抬头看向窗外的海面。月光洒在波浪上,像铺了层碎银,远处的灯塔闪烁着微光——那是给海上迷路者的希望,也是给《深海救援》所有筹备者的指引。他知道,这部电影的筹备之路还很长,但只要守住和,就能在深海的黑暗里,拍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