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墨云,江流并未直接北上。根据他从皇家藏书殿以及后来搜集到的零碎信息所知,南越国所在的这片地域,被称为“南荒”,灵气相对稀薄,修真势力凋零,真正的修仙界中心,位于广袤无垠的“苍梧大陆”深处。而想要前往大陆核心区域,向南穿越“坠星海”,经由海外群岛中转,是一条相对常见的路径。
他决定南行,跨海而去。
水火雷躯速度惊人,全力施为之下,可谓风驰电掣。山川、河流、城池在脚下飞速掠过,不出半月,空气中已然带上了一丝湿润的咸腥气息,耳边也传来了隐约的潮声。
前方,大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无垠、波涛壮阔的海洋——坠星海。
海岸线曲折,分布着一些渔村和小型港口。江流在一个名为“望海镇”的较大港口附近落下身形,收敛了周身大部分灵光,只显露出约莫炼气期中期的修为波动。他这具灵躯本质特殊,刻意隐藏之下,只要不全力动手,等闲修士难以看穿根底。
望海镇比想象中要繁华一些,不仅有许多凡俗渔民、商贾,更有不少身负修为的修士往来。这些修士大多修为不高,炼气期为主,偶有筑基气息一闪而过。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大多行色匆匆,身上带着海风与煞气,显然常年在海外搏杀。
江流步入镇中一家看似最热闹、也是修士聚集最多的茶楼——“听海阁”。他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本地特有的“海雾灵茶”,看似在欣赏海景,实则【水火灵瞳】微启,双耳捕捉着大堂内纷杂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黑蛟会’上次出海,在‘珊瑚礁林’那边发现了一条小型的‘水蕴石’矿脉,发了一笔横财!”
“哼,运气好罢了。那片海域最近可不平静,听说有二阶海兽‘雷鳗’出没,已经有好几支猎妖队吃了亏。”
“雷鳗?那玩意儿一身是宝,尤其是其内丹和脊椎骨,可是炼制雷系法器的上好材料!就是太难缠,速度太快,还能释放雷电……”
“再难缠也比不上‘血骷髅’那帮煞星!上个月他们在‘鬼雾峡’劫掠了一艘从‘碧波岛’来的商船,据说船上的护卫和乘客无一活口,连魂魄都被抽走了!”
“嘘!小声点!血骷髅的人也常在望海镇出没,你想找死吗?”
“……看来这海外,也不太平啊。”有人低声感叹。
江流默默听着,将这些地名与信息记下。海外修真界,似乎以岛屿为基,充满了机遇(矿脉、海兽材料)与危险(海兽、劫修)。
这时,另一桌几个穿着统一青色道袍、修为在炼气后期的修士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的道袍上绣着浪花纹,似乎是某个宗门的弟子。
“师兄,宗门这次让我们采购这么多‘避水符’和‘驱妖香’,难道是要组织大规模探索‘迷雾群岛’吗?”
“不该问的别问。”为首的那位年纪稍长的修士低声呵斥,但顿了顿,还是透露了一点,“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消息很快会传开。不只是我们‘澜海宗’,‘玄龟岛’、‘火鸦洞’那边也都在积极准备。据说有人在迷雾群岛外围,发现了上古‘水府’出世的征兆!”
“上古水府?!”几名年轻弟子顿时惊呼,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噤声!”年长修士瞪了他们一眼,“此事关系重大,真假尚未可知,但各方势力都已闻风而动。我们此行采购物资,便是为此做准备。回去后都给我加紧修炼,届时若真有机会进入水府,实力不济便是送死!”
上古水府?江流心中一动。这听起来像是一处不小的机缘。
他又听了一会儿,从这些修士零碎的交谈中,逐渐拼凑出海外修真界的大致格局:
这片坠星海外海,主要由三大势力把控:以炼丹、制符闻名的“澜海宗”,擅长御使海兽、炼体为主的“玄龟岛”,以及功法偏向火系、性情较为霸道的“火鸦洞”。三大势力之下,还有诸如“黑蛟会”、“血骷髅”等众多或正或邪的散修组织和小型家族。
通用的货币是灵石,但海外更流行以物易物,尤其是各种海兽材料、灵草、矿产。这里奉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实力为尊。
至于更遥远的苍梧大陆核心区域,这些低阶修士所知甚少,只知其地大物博,宗门林立,强者如云,是他们向往却又难以触及的圣地。
了解了基本情况,江流心中有了计较。他放下茶钱,起身离开了听海阁。
他没有选择乘坐那些需要灵石驱动、往返于各岛屿之间的“渡海舟”,那样目标太大,也受限制。来到一处无人的海岸悬崖,他俯瞰着下方波涛汹涌的大海。
心念一动,周身水汽氤氲,整个人缓缓沉入海中,却没有激起多大浪花。【化水】之术在水中施展,更是如鱼得水。他并非完全化作水流,而是保持人形,周身覆盖着一层无形的水膜,隔绝海水,并以水流助推,速度竟比在天空中飞行慢不了多少,而且更加隐蔽。
同时,【水火灵瞳】在水中视物毫无阻碍,甚至能看得更远、更清晰。海底斑斓的珊瑚、奇特的鱼类、散发着微光的藻类,以及一些潜藏的危险海兽,都尽收眼底。
他辨明方向,根据在茶楼听到的信息,朝着据说有大型岛屿和传送阵可以通往苍梧大陆内地的“碧波岛”方向,潜行而去。
深海之下,光线渐暗,压力增大,但对于水火雷躯而言,这些都不足为虑。紫金源液在灵络中奔腾,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与适应性。
途中,他遇到了一群凶猛的“剑齿鲨”,每一头都堪比炼气后期修士。它们发现了江流这个“不速之客”,狰狞地扑咬过来。
江流眼神平静,甚至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嗤嗤嗤——!”
数道细小的紫金色电弧如同拥有灵性般射出,精准地没入每一头剑齿鲨的头颅。
瞬间,这些凶悍的海兽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凶光熄灭,庞大的身躯抽搐着向深海沉去,只在海水中留下几缕焦糊的气息。
【掌心雷】在水中威力似乎更甚,雷电在海水中传导,范围更广。
江流看都没看那些沉没的猎物,继续前行。这些低阶海兽的材料,对他已无太大吸引力。
他的目标,是更广阔的天地,是能让他【欠烧】体质更进一步的神火异焰,是那“塑身真我”的渺茫道途。
深海潜行,孤身只影,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真正的修仙界,他已踏出了第一步。前方碧波岛,将是他进入那个波澜壮阔世界的第一块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