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荷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秦卫东的手指很有技巧，准确地找到每个酸痛的部位，轻重有度地按压着。
从肩膀到脖颈，每一寸紧绷的肌肉都被他照顾到。
“好些了吗？”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
“嗯…好多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飘。
这种亲密接触让她心跳如鼓。
明明只是按摩，却让她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卫东，你…你怎么这么会按摩？”
“部队里学的。”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战友受伤的时候，经常要互相帮忙。”
姜晓荷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身体的放松，也让她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写招工章程的手都加快了不少。
第二天，姜晓荷重新贴了告示。
“计件薪酬，按质按量。当月表现最好者，奖励五元。违反规定者，扣除当日工资。”
这个告示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还在观望的村民纷纷报名，连二癞子都老实了不少。
“姜老板，我能来吗？”
老王家的媳妇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明天就开始。”
很快，第一批工人就定下了。
十二个人，除了林小丫和她娘，其余都是村里的妇女。
当然，还有那个让人头疼的二癞子。
第三天，简易的辣酱作坊正式开工。
废弃的仓库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各种工具摆放整齐。
姜晓荷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工人们，心里五味杂陈。
从一个人的小作坊，到现在的小工厂，她走得比想象中快。
“老板娘，这样做对吗？”
林小丫拿着一瓶刚做好的辣酱过来。
姜晓荷尝了一口，点点头。
“不错，继续保持。”
正说着，门口传来汽车声。
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静姝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晓荷！我带来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
“省城百货公司的采购经理想见你！”
姜晓荷眼睛一亮。
“真的？”
“当然真的！”林静姝兴奋地说，“他们对姜记辣酱很感兴趣，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必须有正规的生产资质和稳定的供货能力。”
姜晓荷点点头。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现在有了作坊，供货能力应该没问题。
“那生产资质呢？”
“需要去县里申请，还要通过卫生检查。”
姜晓荷盘算了一下。
申请资质需要钱，改造仓库也需要钱。
她现在手里的钱不够。
“我得去银行贷款。”
“贷款？”林静姝有些担心，“能贷到吗？”
“试试看。”
第二天，姜晓荷就去了县里的信用社。
“同志，我想申请贷款。”
接待她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肃。
“贷款用途？”
“扩大生产，申请食品生产资质。”
男人翻看着她提交的材料，眉头越皱越紧。
“你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资格不符。”男人推了推眼镜，“个人申请生产性贷款，需要有抵押物或担保人。”
“我有房子可以抵押。”
“农村的房子不行，必须是城里的房产。”
姜晓荷心里一沉。
“那担保人呢？需要什么条件？”
“公务员或者国营单位的正式职工。”
姜晓荷想了想，她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符合条件的。
“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的生意确实很好…”
“不行，这是规定。”男人的态度很坚决，“没抵押没担保，谁知道你是不是拿钱跑了？下一个。。”
走出信用社，姜晓荷心情沮丧。
资格不符？
她总觉得这话里有问题。
周县长那张阴沉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说的‘你们很快就知道了’，指的就是这个吗？
姜晓荷走出信用社，脚步沉重。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心里一阵发堵。
周县长这是要从根上断她活路啊。
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发现秦卫东正靠在路边的树下。
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他拄着拐杖走过来，贷款批了？
姜晓荷摇头：没抵押，没担保，不给贷。
秦卫东眉头微皱：担保人需要什么条件？
公务员或者国营单位正式工。她苦笑，我上哪找这样的人去？
我来。
姜晓荷愣住，
我的身份证明还在。秦卫东语气平静，退伍军人，应该符合条件。
姜晓荷心跳加速：真的吗？
试试。
两人重新走进信用社。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又回来，脸色明显不耐烦。
不是说了不行吗？你们...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秦卫东递过来的证件，表情瞬间变了。
这...这是...
军官转业证。秦卫东淡淡开口，我给她担保。
中年男人拿着证件，手都在抖。
上面的级别让他瞬间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残疾军人，绝对不简单。
您...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领导。
十分钟后，信贷科长亲自出来了。
这位同志，您好您好！他满脸赔笑，贷款的事好说，好说！
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走出信用社时，姜晓荷还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么简单？
秦卫东收起证件，有时候身份比钱更管用。
姜晓荷看着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什么样的军官证，能让银行的人这么恭敬？
卫东，你到底...
回去吧。他打断她，还有很多事要办。
回到村里，姜晓荷立即开始筹备生产资质申请。
卫生检查、环境改造、设备更新...每一项都需要钱。
好在有了贷款，资金问题暂时解决了。
老板娘，这个标准是不是太严了？
林小丫拿着卫生要求清单，一脸为难。
严是严了点，但必须按要求来。姜晓荷坚持，省城的生意，马虎不得。
正说着，门口传来吵闹声。
凭什么不让我进？这里是我的地盘！
二癞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姜晓荷走出去，发现他正和门口的临时保安争执。
怎么回事？
老板娘，他想进来，但身上一股酒味。保安指着二癞子，您说过，喝酒不准进作坊。
二癞子脸红脖子粗：就喝了一点，怎么了？
规定就是规定。姜晓荷态度坚决，今天你回去醒酒，明天再来。
你...二癞子想发火，但看到秦卫东走了过来，立即怂了。
行行行，我回去还不行吗？
他转身要走，却被秦卫东叫住。
等等。
二癞子僵住：怎...怎么了？
明天来的时候，把昨天的活补上。秦卫东语气平静，耽误的工时，从工资里扣。
二癞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你管得真严。姜晓荷看着秦卫东。
不严不行。他转身回作坊，松一次，后面就管不住了。
姜晓荷点头。这个道理她懂。
可心里还是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威慑力。
一个眼神，就能让二癞子这样的刺头老实下来。
晚上回到家，姜晓荷坐在桌前算账。
材料费、人工费、设备费...每一笔都要精确计算。
累了？
秦卫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好。她头也不抬，就是觉得压力大。
哪方面的压力？
万一生意做不起来怎么办？她停下笔，贷款还不上，你也要跟着受牵连。
秦卫东走到她身边，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担心这个？
当然担心。姜晓荷抬头看他，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事陷入麻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晓荷。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了。
但每一次，都能让她心安。
为什么？她忽然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卫东愣了一下。
因为...他停顿片刻，因为你是我妻子。
妻子。
这两个字让姜晓荷心跳漏了一拍。
名义上的妻子，还是...？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
秦卫东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懂。
不是名义上的。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哑。
姜晓荷感觉脸颊发烫。
那...那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轻抚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