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泰山!你这是在哪弄的?”
惊培指着徐泰山的肚子,只见白花花的皮肤上,长满了一个个黑色的芝麻点儿,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一样,黑里透着红,在徐泰山不停的抓挠之下,一丝丝鲜红的血液慢慢从中渗出。
“什...什么在哪弄的?”徐泰山满脸茫然的低下头,我的乖乖...当即胳膊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时还没有密集恐惧症这个词儿。
此刻徐泰山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胃里泛着一阵阵恶心,就像是去年跟着自己老子去探望因病卧床的工人一样,那满背的褥疮,当时看的徐泰山差点没膈应的昏过去。
“培...培哥,我这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呀?我会不会死?”
徐泰山嘴里呜咽道。
“不像是被虫子咬了的!”
刘晴微此时也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徐泰山肚子上抚过,估计是由于阴气的作用,徐泰山只觉肚皮上凉飕飕的,原本瘙痒难耐的感觉突然消失,嘴里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
“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小胖子这病应该是刚才的疝气引起的,我这也只能暂时压制,若是在这洞中待久了,到时候恐怕全身上下都会长满这东西!”
见刘晴微一脸的严肃,惊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说道:“刘姨你先带泰山出去,我随后便来!”
说罢,竟不顾刘晴微的劝阻,从包里掏出了封印着王桂芳的桃符,来到潺台前,“啪”的一下将桃符掰成了两截。
“能不能成,在此一举了!”
直至此刻,惊培依旧将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了王桂芳的怨灵之上。
伴随着怨灵的破符而出,潺台周围的阴气顿时产生了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旋涡。
“成!成!”惊培心中默默祈祷着。
随着旋涡越来越大,徐泰山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的哀嚎起来,而刘晴微面对这强大的阴气,已修得阳气的怨体也逐渐支撑不住,化作一团红光飞进了惊培手腕上的铃铛之中。
“泰山!泰山!再忍忍!马上就好!”
惊培一边安抚着徐泰山,一边将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列缺穴”,这是惊培唯一会的针法,专门用来缓解疼痛。
大概过了半分钟,躁乱的阴气开始逐渐趋于平息。
当惊培再次开启灵慧看去时,王桂芳的怨灵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滩湿漉漉的足印。
“滴答...”“滴答...”
墓室中仿佛下起了小雨,惊培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不断有水珠落下,击打在脸上,寒澈透骨,仿佛冬月里穿着单衣在大街上逛一般,让人止不住的发颤。
“小培!小培!快跑!”
刘晴微的声音骤然响起。
惊培似乎也发觉了不对劲,刚准备带着徐泰山往出口跑,只见灵慧之中,一团青色的烟雾逐渐从地上升起,伴随着那满是水渍的脚印缓缓接近,那青色雾气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葵水魍煞!”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王桂香的怨灵竟然修成了魍煞!
惊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顿时愣在了原地。
闯大祸了!
“小培!快跑!”
刘晴微的身影透体而过,“嗖”的一下便撞在了那葵水魍煞之上。
然而即便是刘晴微有着数十年的修行,魉怨始终还是低了魍煞一个档次,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刘晴微便被葵水上幻化出的青色触手给束缚在了半空之中。
“跑啊!”
刘晴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惊培耳畔炸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的惊培连忙搀起痛的在地上打滚的徐泰山,跌跌撞撞的朝出口跑去。
然而刚迈出墓室大门,回头望去时,刘晴微的灵体已经开始逐渐涣散。
“你师父我啊!这辈子做的后悔的事很多,但唯一不后悔的就是交了你李师叔这几个朋友,不管何时,即便是面临死亡,我们也从未想过抛弃对方!”
谢原山昔日里的教诲不断在脑海中想起,惊培咬了咬牙,将包里的符纸一股脑的拿了出来,尽数贴在了徐泰山的身上,随后朝其屁股踹了一脚,“泰山!你一定要平安的出去啊!”
说罢,毅然决然的抄起匕首,朝刘晴微跑去。
“我又要死了吗?”
“谢先生,好想再见见你..多谢你的教导,晴微此生无憾...”
青红交错间,刘晴微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原本已经生出阳气的灵体,此刻早已煞气所吞噬,眼看着青色的雾气即将将最后一丝红光吞噬殆尽。
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犹如闪电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猩红的血液随着匕首的飞驰,挥洒在半空之中,就像那山风拂过的映山红。
有道是:冻血作花发孀啼,作春风烹生不齐。
恍惚之间,刘晴微只觉眼前金光大作,随后一柄巨大的沥阳剑凌空斩下,恰好砍在了葵水魍煞伸出的触手上。
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由,刘晴微立即化作一道红光飞射入惊培身体之中。
原本有进气没出气几乎要力竭将衰的惊培顿时“嗷”的一嗓子站了起来。红黄二气紧紧萦绕在其身体周围,刘晴微操纵着惊培的身躯,手指翻飞间,“太阳印”已跃然于胸前,随后,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传出。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武当派“渡”字诀!这正是当年化作朏胐的刘向通对付魍煞时使的那一招!
当年的朏胐有九条命,“渡”字诀后还有八条,后来又在山西矿坑为了救谢原山等人又使了一次,最后因功德圆满而修成正果,方才保住一条性命,可是如今,刘晴微既没有朏胐那般可历经百难不死,又没有功德傍身。
她这是压根就没考虑让自己活啊!
似乎是心中有感,两行清泪自惊培眼中滑落。
“惊小哥!”
就在刘晴微‘渡’字诀即将成型之时,墓道内传出的惊呼声突然将其打断。